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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冰原的寒风似乎都凝滞了,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更低,仿佛不忍目睹即将生的惨剧。那个瘫软在冰面上的模仿者,在极致的恐惧和屈辱之下,竟然生出了一丝扭曲的、试图挽回最后尊严(或者说自我安慰)的勇气。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鼻涕和眼泪,冻成了冰碴,嘴唇哆嗦着,看向那个居高临下、眼神冰冷中带着玩味审视着他的女子,哑声嘶喊道:
“你也曾因为我的模仿开心过吧?!”这句话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他溺水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种病态的臆想,“至少……至少在我模仿得最像的时候,你……你一定有过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我像他,对不对?!你注视过我的背影!”
这话语荒谬得令人笑,却又透着一股可悲的疯狂。他试图在默的反应中找到一丝一毫的认同,哪怕只是出于对他这份“执着”的怜悯,来证明他的行为并非毫无意义。
然而,他得到的,是比北极寒风更加刺骨千百倍的回应。
默闻言,先是微微偏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又匪夷所思的事情,随即,她脸上那抹冰冷的玩味笑容骤然放大,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极致嘲讽的嗤笑。她甚至轻轻鼓了鼓掌,掌声在寂静的冰原上显得格外清脆而刺耳。
“哈哈……”默的笑声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却毫无温度,“你的模仿秀?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令人作呕的笑话而已!”
她收敛笑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一步步逼近瘫软的模仿者,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碎对方可悲的幻想:
“开心?恍惚?注视你的背影?”默的语气充满了鄙夷,“我为何要因为一个拙劣的赝品而开心?看到你,我只感到恶心,就像看到清澈的湖水里混入了一滩油腻的污渍!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刻意的模仿,都像是在亵渎我最珍视的完美。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这个字的侮辱!”
“至于注视?”默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确实‘看’过你,就像看一场蹩脚的街头杂耍,看一个努力想变成天鹅的丑小鸭是如何扭捏作态,滑稽可笑!那种注视,是看跳梁小丑的眼神,是看一堆亟待清扫的垃圾的眼神!你居然从中解读出了‘开心’?真是可悲又可笑到了极点!”
模仿者被这一连串毫不留情的诛心之言打击得彻底崩溃,眼神涣散,口中出无意义的嗬嗬声,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但默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她似乎觉得之前提出的那些“玩法”虽然解气,但过于直接,不够“尽兴”。她想要更缓慢、更精细地碾碎对方那可笑的妄想和卑微的尊严。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股精纯的水元素之力开始凝聚。但这次凝聚出的,并非锋利无匹的水刃,而是一把形状模糊、边缘钝厚、甚至有些扭曲的短刃。它通体由浑浊的水流构成,没有任何寒光,反而给人一种沉重、粘滞的感觉——这是一把未开刃的,纯粹由水元素构成的“钝刃”。
默握着这把丑陋的钝刃,在模仿者惊恐的视线前比划了一下,眸底寒光一闪,那是对敌人绝不会有的冷酷。她扭头看向一旁已经准备好随时出手镇压的冰璃雪,语气竟然带上了一丝仿佛讨论下午茶点心般的“惬意”和“商量”的口吻:
“璃雪姐姐,我忽然觉得,之前提出的那些方案——水龙的威压、水影剑的反噬、噩梦、迷宫、水牢甚至簪一击……都太直接,太让他‘痛快’了。”她故意在“痛快”二字上咬了重音,“瞬间的恐惧或痛苦,虽然强烈,但结束得太快,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将手中的钝刃轻轻在空中虚划了一下,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沉闷的破空声。
“要不……”默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光芒,“咱们试试钝刀子磨肉?保证既磨人,又绝不痛快。这种方式,最是折磨精神,也最能让某些人……刻骨铭心地记住,什么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什么是痴心妄想的代价。”
“钝刀子……磨肉?”冰璃雪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冰雪般剔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烈的兴趣和赞同。她立刻明白了默的意思。物理上的痛苦或许剧烈,但精神上的凌迟、尊严被一点点剥离、希望被缓慢碾碎的过程,才是真正的极致折磨。这远比直接杀了他,更能惩戒这种亵渎哥哥的狂妄之徒!
“嫂子想如何‘磨’?”冰璃雪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兴奋,她向前一步,强大的冰雪主宰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彻底将模仿者钉死在冰面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睁大眼睛,承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默用那把未开刃的浑浊水刃,轻轻拍了拍模仿者惨白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很简单。”默的语气依旧“惬意”,如同在描述一个有趣的游戏规则,“我们就从……剥掉他这身可笑的伪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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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的钝刃缓缓下移,抵在模仿者那件廉价仿制长袍的衣领上。“先,是这件衣服。用锋利的刃割开太容易了,我们用这把钝的,慢慢磨开线头,一点点撕扯开来。让他感受一下,他精心模仿的‘外壳’,是如何被笨拙而羞辱地破坏掉的。”
钝刃开始动作,没有切割的顺畅,只有布料纤维被强行崩断、摩擦时出的“嗤啦”声,缓慢而刺耳。模仿者感到领口被一股巨大的、不顺畅的力量拉扯,皮肤被粗糙的钝刃边缘磨得生疼,这种痛苦并不剧烈,却带着强烈的侮辱性,仿佛他本人也如同这件衣服一样,是个可以被随意蹂躏的劣质品。
“然后,”默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钝刃已经磨开了衣领,开始向肩膀进,“是他这头刻意染成的头。一把火烧了太便宜他,我们一缕一缕地,用这钝刃的侧面,像梳理打结的毛团一样,慢慢地、用力地刮下来。让他记住,假的永远真不了。”
模仿者惊恐地感觉到头皮传来一阵阵撕扯的剧痛,不是利刃划过的锐痛,而是钝器薅扯的闷痛,伴随着头被连根拔起的可怕声音。
“还有他的脸。”默的钝刃移到了他的脸颊,冰冷的刃面贴着皮肤,缓缓用力按压,“不是划伤,而是用压力,一点点地磨掉他脸上那些刻意模仿的表情,磨掉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五官,让他变得面目模糊,再也做不出任何像‘他’的表情。”
巨大的压力从脸颊传来,骨头都在咯吱作响,模仿者感到自己的脸正在变形,那种缓慢的、无法抗拒的碾压感,比一刀割裂更让人恐惧绝望。
“最后,”默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钝刃移到了他的丹田气海位置,“是他这身不知从何处偷学来的、似是而非的水系法力。我们用这把钝刃,一点点地、像磨盘磨豆子一样,把他苦修来的那点微末道行,慢慢地、彻底地磨碎、磨散。让他变回一个最普通、最卑微的仙子,连模仿的资本都失去。”
感受到丹田处传来的、如同被巨石缓慢碾磨的恐怖感觉,模仿者终于彻底崩溃了,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不!不要!杀了我!求求你们直接杀了我吧!”
然而,他的求死之声,只会让默和冰璃雪眼中的寒意更甚。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冰璃雪冷冰冰地开口,冰雪之力加固了禁锢,让他连自绝都做不到,“嫂子还没玩够呢。”
默看着手中那把浑浊的钝刃,又看了看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的模仿者,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对于这种亵渎她心中至爱、心怀不轨之徒,她有着与水清漓一脉相承的冷酷。
钝刀子磨肉,磨的不仅是肉身,更是精神,是尊严,是那可笑而不自知的野心。
这场由静水湖女主人亲自执刑的、缓慢而残忍的审判,才刚刚开始。而远处理完正事、缓缓走来的水清漓,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止。
他的默,在用她的方式,扞卫他的独一无二。
而他,默许且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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