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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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 静水闲谈与燎耶之智（第1页）

水玲珑宫深处，那间最为私密静谧的寝殿内，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取代了日晖，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温馨的蓝辉之中。殿内并无过多陈设，唯有中央那方巨大的幽蓝水玉平台，以及平台旁随意放置的几张由万年暖玉雕成的软榻。

默王妃卸下了白日里作为水王妃的雍容华贵，只着一身素雅的冰绡寝衣，如墨的青丝随意披散，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意。她并未安寝，而是侧卧在软榻上，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悬浮在身前的一团流动的水球。那水球变幻着各种形态，时而如莲花绽放，时而如游鱼嬉戏，灵动非凡。

水清漓则坐在她身侧不远处，依旧是那身清冷如水的常服，冰蓝色的长如瀑般垂落。他并未参与默那孩子气的游戏，只是静静地闭目调息，或者说，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完全放松的休憩时刻。他周身的气息与整个静水湖融为一体，绵长而深远。

白日里那场由苏皖沫主导、艳火凤凰“倾情出演”的闹剧已然落幕，静水湖重归它亿万年来固有的宁静。但有些趣事，却值得在夜深人静时，作为夫妻间的闲谈佐料。

默玩了一会儿水球，似乎觉得有些无趣，便挥手散去了水球。她翻了个身，面向水清漓，狐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藏满了星星。她盯着水清漓那完美得如同冰雕玉琢的侧脸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一丝促狭。

水清漓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并未睁眼，只是从喉间出一声极低的、带着询问意味的：“嗯？”

默知道他并未真的入睡，只是在最深层次的放松中保持着感知。她凑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带出的微凉气息，压低声音，用一种混合着感慨与戏谑的语气说道：

“清漓，你说……火燎耶那智商，是不是真的堪忧啊？”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水清漓却仿佛瞬间就明白了她所指何事。定然是与白日里苏皖沫带着艳火凤凰来访，以及后续可能的展有关。以他对默的了解，以及那越常理的感知力，即便未曾刻意关注火虹沙漠的动静，也能大致推演出事情的走向。

默见他不语，只当是默认了自己的开场白，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语气越显得“恨铁不成钢”：

“我是真没想到，他能‘脑补’出那么一出大戏！”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火燎耶那“感人”的智商表现，“皖沫带着他的宝贝凤凰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凤凰一身静水湖的水汽，蔫得像只落汤鸡。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吧？就算猜不到是我们‘请’凤凰泡了澡，至少也该怀疑皖沫是不是闯了什么祸，或者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她摇了摇头，一脸不可思议：“他可倒好！直接就给皖沫的行为定性为——‘徒弟心疼师尊，带着凤凰去静水湖替师出头，结果英勇败北’！这思路……这逻辑……我都不知道该夸他想象力丰富，还是该同情他这清奇无比的脑回路了！”

默越说越觉得好笑，忍不住又低笑了几声：“他难道就从来没想过，皖沫那丫头，骨子里跟我一样，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她会那么莽撞地为了他去硬碰硬？再说了，皖沫多聪明啊，在火虹沙漠待了这些日子，别的不说，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本事肯定见长。明知道连他自己都在静水湖吃了大亏，她一个初成仙体的小徒弟，会傻到带着一只凤凰就去砸场子？”

“这根本就是不符合常理嘛！”默总结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火燎耶智商的“同情”，“他居然就这么信了！还顺理成章地接受了皖沫那套‘理论不成反被殴’的说辞！不仅没责怪皖沫鲁莽，说不定心里还觉得这徒弟虽然蠢了点，但孝心可嘉呢！”

想到这里，默简直要拍案叫绝了。火燎耶这波自我攻略、自我感动的操作，实在是出了她的预期下限。她原本以为，火燎耶至少会怀疑一下，质问几句，没想到对方直接帮她妹妹把剧本都写好了，还演得如此投入。

（难怪当年世王哥哥总说，火燎耶空有一身蛮力，脑子却不太灵光，容易被情绪左右。）默在心中暗忖，（以前还不觉得，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这智商，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没被其他老家伙坑死，估计全靠他那身霸道的火焰法则和动不动就拼命的狠劲了。）

她抬眼看向水清漓，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共鸣：“夫君，你说是不是？跟这么个……嗯，‘单纯’的对手较劲，是不是有时候都觉得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水清漓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显得愈深邃，如同蕴藏着整片星空。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默那个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问题，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沉默了片刻，就在默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不予置评时，他却淡淡地开口了，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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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人，有蠢人的用处。”

这话说得极其平淡，不带任何情绪色彩，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默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狐狸眼中的笑意更盛，还带上了一丝了然的狡黠。

（高！实在是高！）她在心中为自家夫君的点评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蠢人，有蠢人的用处。像火燎耶这样实力强大却又头脑简单、极易被情绪和固有观念左右的对手，在某些时候，反而比那些工于心计、老谋深算的家伙更好“对付”。因为他的反应往往是可以预测的，他的弱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只需要稍加引导，甚至不需要太多算计，他自己就能顺着你期望的方向“脑补”出完整的剧情，并深信不疑。

就如同这次，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只是顺势而为，就让火燎耶自己完成了一场“师徒情深、共抗强敌（虽败犹荣）”的内心戏，不仅完美掩盖了苏皖沫“坑师”的真实目的，还意外地可能提升了苏皖沫在火燎耶心中的地位。这简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最佳范例。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火燎耶那“堪忧”的智商，以及他那份过于“耿直”的思维方式。

“还是夫君看得透彻。”默笑嘻嘻地凑过去，用脑袋蹭了蹭水清漓的肩膀，像只撒娇的猫儿，“看来以后对付火燎耶，咱们得多用用‘顺势而为’这招才行。”

水清漓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应她的亲昵，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平直。

殿内重归寂静，只有夜明珠柔和的光辉静静流淌。默心满意足地靠在自家夫君身边，不再言语。火燎耶的智商问题，就此翻篇。但经此一事，她对于如何与这位“单纯”的邻居“友好相处”，心中又多了几分有趣的计较。仙境的时光漫长，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对手时不时提供点乐子，倒也不算无聊。只是不知远在火虹沙漠的火领主，若知晓自己在这对夫妻夜谈中获得了“智商堪忧”的评价，会是何等暴跳如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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