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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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纸包里的算计（第1页）

娄晓娥把最后一颗纽扣缝牢时，窗棂突然被轻轻敲了三下。她抬头，看见傻柱的脑袋从窗外探进来，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脸憋得通红。

“晓娥妹子，那啥……”他把油纸包往窗台上一塞，转身就想跑，“这是食堂新做的糖包，给你尝尝。”

油纸包还带着余温，娄晓娥捏着边角打开，里面躺着三个雪白的糖包，红糖的甜香混着麦香飘出来。她想起昨天在中院说的话，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傻柱怕她把修电灯的事说出去，特意来“堵嘴”的。

“傻柱哥等会儿。”她叫住他，从针线筐里拿出个小布包，“我妈昨天做了点芝麻酥，你拿回去给槐花和小当尝尝。”布包里的芝麻酥码得整整齐齐，每块都裹着油纸，是她特意按小孩子的口味做的，没放太多糖。

傻柱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接过布包时差点没拿稳：“这、这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娄晓娥把糖包往他怀里推了推，“糖包我收下了，食堂的事你放心，我嘴严。不过下次修东西挣钱，记得给秦淮茹嫂子也买点好吃的——她拉扯孩子不容易。”

傻柱的脸更红了，挠着头嘿嘿笑：“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去买！”他转身跑没两步，又回头喊，“那糖包要是不够，我再给你送！”

娄晓娥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刚把糖包放进橱柜，就听见院里传来贾张氏的大嗓门：“傻柱你跑啥？手里拿的啥好东西？给我瞧瞧！”

她走到窗边，看见贾张氏正拽着傻柱的胳膊抢布包，三角眼瞪得溜圆。傻柱急得直跺脚：“这是晓娥妹子给孩子的，你别抢！”

“一个资本家小姐能给啥好东西？”贾张氏一把夺过布包，打开一看，芝麻酥的香气瞬间飘了出来，她眼睛一亮，“哟，芝麻酥？看着就甜！”说着就往嘴里塞了一块，含糊不清地嘟囔，“味道也就那样，还没我做的好吃。”

娄晓娥皱了皱眉。这贾张氏，真是见了吃的就没够。她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个空罐子，往里面装了些杂粮，故意弄得叮当响——这是给聋老太太准备的，老人家牙口不好，得吃软和的。

刚走到中院，就撞见三大爷蹲在墙根摆弄他的卦盒，铜钱在掌心转得飞快。“晓娥丫头这是往哪去？”他眼睛一亮，突然凑过来，“我刚卜了一卦，说你今日有‘外财’上门，还带点‘甜’味，准不准？”

娄晓娥举了举手里的杂粮罐：“三大爷要是没事，不如帮我把这罐杂粮给聋老太太送去？她昨儿说想吃小米粥了。”

三大爷的脸垮了下来，手一挥：“我这正算卦呢，没空没空。”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娄晓娥的橱柜方向——刚才的糖包香气，他隔着墙都闻到了。

娄晓娥心里好笑，故意提高声音：“傻柱哥刚送了糖包，三大爷要不要尝尝？我这就去拿。”

“哎别别别！”三大爷立刻站起来，抢过她手里的杂粮罐，“帮聋老太太送东西，这是应该的！我去我去！”他抱着罐子快步往聋老太太家走，脚步轻快得不像平时那个算着步数走路的人。

娄晓娥看着他的背影，从兜里摸出块芝麻酥塞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时，突然听见贾张氏在自家门口喊：“小当她爸！你快看这布包！里面有张纸条！”

她心里咯噔一下。那布包是她缝的，里面除了芝麻酥没塞别的，哪来的纸条？

快步走过去，看见贾张氏正举着张泛黄的纸条，冲着二大爷家的方向喊。二大爷从屋里探出头，看见纸条上的字，脸“唰”地白了——那是他昨天藏旧报纸时不小心掉的，上面记着卖报纸的价钱和时间。

“哟，二大爷还做副业呢？”贾张氏笑得不怀好意，“这旧报纸卖的钱，是不是该交公啊？院里正好缺个新篮球。”

二大爷梗着脖子喊：“你胡说啥！这是我捡的废报纸，卖了钱给孩子买铅笔的！”

“买铅笔用得着卖这么多？”贾张氏把纸条往人群里一扬，“大家瞧瞧，这上面写着‘三十斤’，哪来这么多废报纸？”

娄晓娥看着纸条落在一大爷手里，心里暗暗点头。二大爷仗着自己在厂里管仓库，总偷偷拿公家的东西卖钱，这下可算抓到实证了。

一大爷拿着纸条，眉头皱成个疙瘩：“二弟，这事儿你得说清楚。公家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

二大爷急得直转圈：“我没拿！这真是捡的！晓娥你说说，你昨天是不是看见我在垃圾堆捡报纸了？”他突然把矛头指向娄晓娥，想拉她做证。

娄晓娥正在剥糖包的油纸，闻言抬起头，眼神清澈：“我昨天是看见二大爷在垃圾堆那，不过您怀里抱着的报纸捆得整整齐齐，不像捡的——倒像是从仓库里刚领的。”她顿了顿，把糖包往槐花手里塞了一个，“而且我记得，厂里上周刚了通知，说仓库的旧报纸要统一回收，不准私人处理。”

这话像颗炸弹，炸得二大爷腿都软了。傻柱在旁边补了句：“我昨天去厂里送货，确实听见广播说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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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爷的脸彻底没了血色，抓着一大爷的胳膊直哆嗦：“大哥你听我解释，我就是一时糊涂……”

贾张氏还想煽风点火，被娄晓娥轻轻撞了下胳膊。“贾大妈，”她压低声音，“您家小当的褂子纽扣还没缝吧？我那有新线，去拿给您？”

贾张氏一愣，想起昨天掉纽扣的事，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小当半夜去扒别人家窗台，悻悻地闭了嘴。

一大爷最终让二大爷把卖报纸的钱交了公，又罚他给院里扫一个月的地。二大爷耷拉着脑袋应了，看娄晓娥的眼神里带着怨怼，却不敢再说啥。

人群散了后，傻柱凑到娄晓娥身边，挠着头笑：“晓娥妹子，你可真行。要不是你，二大爷还不知道要偷多少东西呢。”

娄晓娥把剩下的糖包递给秦淮茹：“嫂子拿回去给孩子吃吧，刚出锅的热乎。”她看着秦淮茹眼里的感激，又补充道，“傻柱哥修电灯挣的钱，你可得管紧点，别让他总乱花。”

秦淮茹的脸微微一红，小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晓娥。”

娄晓娥回到家时，看见母亲正在翻晒药材。“妈，您这是晒的啥？”

“给聋老太太的安神茶。”母亲拿起一小撮晒干的合欢花，“她昨天说睡不着觉，这花泡水喝正好。”

娄晓娥看着阳光下的合欢花，突然想起刚才傻柱送的糖包。原来这院里的日子，就像这茶和糖包，有算计的苦，也有互助的甜。她不会主动惹事，但谁要是想把她当冤大头算计，那得先尝尝她手里的“针”——缝得了芝麻酥，也挑得破阴谋，一针一线，都得算清楚。

傍晚时，三大爷突然敲开了娄家的门，手里捧着个小布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晓娥丫头，这是我给你算的‘平安卦’，保你这月顺顺利利，没人敢找你麻烦！”

娄晓娥打开布包，里面除了卦纸，还躺着两颗水果糖——显然是从傻柱给的糖包里扣下来的。她笑着收下：“谢谢三大爷，回头我给您拿点新炒的瓜子。”

三大爷眉开眼笑地走了。娄晓娥捏着那两颗水果糖，突然觉得这院里的人，哪怕是爱算计的三大爷，也藏着点可爱的一面。

她把水果糖放进槐花的小口袋时，指尖触到个硬东西——是昨天三大爷塞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西墙根有意外之财”。她想起二大爷被抓时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这三大爷，怕是早就知道二大爷藏了东西，故意借她的手捅出来的。

月光爬上窗棂时，娄晓娥把那张纸条扔进灶膛。火舌舔舐着纸片，很快化为灰烬。她知道，这院里的算计就像灶膛里的火，灭了这茬还有下茬，但只要她心里那杆秤端得平，手里的针线够结实，就不怕烧到自己。

明天，该给聋老太太送安神茶了。她想，顺便得问问老人家，贾张氏年轻时是不是也总爱抢别人的东西——有些故事，可比账本上的数字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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