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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晓娥刚把账本锁进抽屉,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许大茂阴阳怪气的笑。她抬眼望去,只见许大茂倚着自行车,手里把玩着个崭新的扳手,冲傻柱挤眉弄眼:“傻柱,瞧见没?上海牌的扳手,比你家那破铁片子强十倍。”
傻柱梗着脖子:“强有啥用?欠人的东西不还,再好也是昧良心的。”
许大茂脸色一沉,视线扫过院里,最终落在娄晓娥门口,扬声喊道:“娄晓娥,出来!你的‘宝贝’我给你捎来了。”
娄晓娥推开房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盘扣——那是她昨天特意缝上的,怕动作大了露出手腕上的擦伤(前天抢账本时被贾张氏抓的)。她走到许大茂面前,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扳手的,声音平静无波:“两把。”
“啥?”许大茂装傻,举着扳手晃了晃,“这不就一把吗?我跑遍供销社才找着这么个好货,你还嫌少?”
“逾期七天,按规矩加倍。”娄晓娥侧身让开半步,露出门框上贴的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院里的规矩,“第三条,逾期未还物品,按件数加倍,你不会不认识字吧?”
许大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瞅瞅纸条又瞅瞅周围探头的邻居,梗着脖子道:“我可没答应这规矩!”
“这是院里公议的规矩,三大爷抄了贴在各家门口,你装傻没用。”娄晓娥的指尖在裤缝上轻轻点了点,心里算着时间——再耗下去,该到母亲喝药的点了。
“我不管什么公议私议,”许大茂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娄晓娥脸上,“晓娥,咱俩谁跟谁啊?不就一把扳手吗?晚上我给你送家去,顺便……跟你爸聊聊生意上的事。”
娄晓娥猛地后退半步,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刚才被他凑近的衣角:“不必了。要么现在拿出两把扳手,要么我去找街道办,让他们评评理——顺便说说你前阵子往投机倒把的那里跑了三趟,是去干啥了。”
许大茂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娄晓娥居然盯着他。他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你……你胡说八道啥。”
“要不要我让三大爷把他记的‘全院动向账’拿来?”娄晓娥挑眉,“他可是连你哪天往茅房扔了块烂菜叶都记着。”
这话一出,许大茂彻底蔫了。他磨磨蹭蹭地从自行车后架上又摸出一把旧扳手,悻悻地往娄晓娥面前一递:“算你狠!”
娄晓娥接过两把扳手,掂量了下,将新的那把递给闻声出来的傻柱:“这把给你,上次你帮我修煤炉,正好用得上。”又把旧的那把扔进自家煤房,“记账,许大茂,两清。”
傻柱接过新扳手,乐得合不拢嘴:“还是晓娥你办事敞亮!”
许大茂见状,恶狠狠地瞪了傻柱一眼,骑上自行车就蹿了,差点撞翻贾张氏端着的洗菜盆。
“哎哟!许大茂你眼瞎啊!”贾张氏的骂声刚起,又突然转了调,“哟,晓娥妹子,这扳手真亮堂,给大妈瞧瞧呗?”
娄晓娥心里冷笑——这老太太准是又想占便宜。她没直接拒绝,而是把傻柱往前推了推:“在傻柱那儿呢,你问他借。”
傻柱这会儿正稀罕新扳手,一听这话直摆手:“这是晓娥给我的,概不外借。”
贾张氏撇撇嘴,又转向娄晓娥:“那你家煤房里那把旧的,不用就给我呗,我家孙子正缺个拧铁丝的家伙。”
“不行。”娄晓娥干脆利落,“旧的也要留着,万一新的坏了呢?”她转身要走,却被贾张氏一把拉住袖子。
“你这孩子咋这么抠?”贾张氏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娄晓娥的袖口,“不就是个破扳手吗?你家那么多好东西,给我咋了?”
娄晓娥正想掰开她的手,忽听身后传来秦淮茹的声音:“张大妈,晓娥妹子也是好意,怕工具不够用。要不……你用我的?我家有把小钳子。”
“你那破钳子能跟扳手比吗?”贾张氏甩开秦淮茹的手,又要撒泼,却被娄晓娥猛地甩开。
“松手!”娄晓娥的声音里带了点厉色,“我家的东西,给不给我说了算。你再这样,我就按规矩记上——贾张氏,强行索要他人财物,记大过一次,扣信用分。”
“啥信用分?我才不管!”贾张氏还在嚷嚷,却被匆匆跑来的一大爷打断。
“都围在这儿干啥?晓娥她妈还等着她煎药呢。”一大爷瞪了贾张氏一眼,“还不快回去做饭!”
贾张氏不情不愿地走了,走之前还剜了娄晓娥一眼。
秦淮茹凑过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晓娥妹子,别跟她置气。对了,你妈好些了吗?我炖了点鸡汤,给你端过去?”
娄晓娥看着她手里空荡荡的篮子,心里了然——这又是想借送汤的由头来蹭东西了。她淡淡道:“多谢嫂子好意,我妈喝不惯鸡汤,医生让清淡些。”
“那我给你拿几个鸡蛋?”秦淮茹又说,“补补身子也好。”
“不用了,我家还有。”娄晓娥转身往家走,“我得赶紧回去煎药,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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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家门,就听见母亲在里屋咳嗽。娄晓娥快步进去,见母亲正想自己下床,赶紧上前扶住:“妈,您别动,我来。”
“外面吵吵啥呢?”母亲拍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担忧,“又有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妈,就是许大茂还了扳手,大家说笑了几句。”娄晓娥一边给母亲掖好被角,一边麻利地拿出药罐,“您放心,我能应付。”
母亲叹了口气:“这院子里的人……你别太较真,免得吃亏。”
“我知道分寸。”娄晓娥笑着往药罐里加水,“您看,我这不把扳手要回来了吗?还顺带让傻柱帮咱们盯着许大茂,省得他总搞小动作。”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傻柱的吼声:“许大茂,你偷我扳手干啥!”
娄晓娥端着药罐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放下药罐,对母亲道:“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出门一瞧,许大茂正攥着傻柱手里的新扳手不放,嘴里喊着:“这是我买的,凭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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