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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戊此番是彻底忍不住了,热泪盈眶,激动地拉着夫人绕过桌子,噗通一下跪倒在宋乐珩边上,不停地磕头。
“当日主公在行宫内说那番话时,我就知晓,主公定是明主!定能救我高州于水火,让百姓都有条活路!可那时,下官、下官还不敢奢望太高……今日,我替高州城千千万万的百姓,叩谢主公!!主公是高州城的再生父母啊!!”
郡守夫人也在磕头,哭道:“谢谢主公!谢谢主公!”
宋乐珩急忙起身去扶起两人。那地面上,还留下了两滩泪水。
她感慨地握住郡守和其夫人的手,道:“荀郡守没有放弃过高州,我自也不会愧对你的坚守。这条路,我铺好了,郡守可得好好的,带着百姓走下去。”
“是!下官必不负主公重托!”
荀戊再一次深深向宋乐珩鞠躬。
正事告一段落。荀郡守尤然是热血澎湃,壮着胆子想敬宋乐珩几盏酒。吴柒原本想拦,没能拦得住,这几杯一下肚,场面就开始濒临失控了。
郡守夫妇敬完宋乐珩,又想敬温季礼。温季礼喝不了酒,宋乐珩便主动帮他喝,喝完了酒劲儿一上头,她先是和李文彧一起同郡守夫妇喝了几个来回,随着魏江也加入斗酒,外面的枭使们便陆陆续续地闻声钻进堂屋了。
人一多,就成了一场大乱斗。
郡守两口子酒量颇好,可实在抵不住宋乐珩这边人多。几番车轮战下来,郡守也喝高了。人一喝高,就算脖子断半截都感觉不到,于是,荀戊也开始豪气万千地拍桌道:“主公……我……我不是喝不过!主公人多,我的人也不少!”
“哟。”宋乐珩脸上陀红地打了个酒嗝,接过温季礼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笑道:“你的人在哪?”
“多、多着呢!我在门口去吆喝一声,主公信不信……”荀郡守伸出两个指头:“就一盏茶!我能喊来百十来个,把主公……喝、喝趴下!”
“你喊。”李文彧卷袖子道:“有我在,还有人能喝趴她?我这酒量,打小就练出来的。”
“就是。”张卓曦跟着起哄道:“赶紧喊呀荀大人,我们兄弟都还没润喉呢您都快趴下了。”
宋乐珩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荀戊果不其然不顾自己夫人的阻拦,跑去郡守府外吆喝了。没过一会儿,府门口竟然就堆起了无数人,还全是自带酒的。
高州城没什么美酒佳酿,百姓带来的,全是自家从前釀的陈年酒,咕咚一口下去,又烧喉咙又烧心,一般人都撑不过三碗。
父老乡亲们都在荀戊的带领下和枭使大战,宋乐珩被敬了□□碗下去,醉得愈发是五迷三道。吴柒和宋流景见她总是对敬酒的百姓来者不拒,只好接连去帮她挡酒。温季礼这边敬酒的人也不少,好在全被萧溯之挡了。
到得个把时辰后,闻讯赶来敬谢宋阀主的人是越来越多……
院子里的枭使醉倒了一大片,李文彧也已经横躺在地上,就连素日里抱着酒坛子喝的北辽壮汉萧溯之也坐在地上眼冒金星。除了宋流景好似喝不醉,以及魏老夫人还在豪放地划拳,宋乐珩这边的人马几乎是全军覆没。
宋乐珩不想扫了百姓的兴致,眼看还有人等着敬酒,赶紧叫来了一直躲在角落里吃糕点的江渝,让江渝去城外军营请外援,结果好不容易等到江渝回来,她还是只有一个人。宋乐珩问她怎么没把外援请来,江渝只耸了耸肩,说:“来不了了,全被打了。”
宋乐珩当时晕晕乎乎没听确切,温
季礼倒是清醒着,把江渝叫去了一旁,问了个详细。
如此哄闹到子时,一场盛宴才算是结束。
百姓们一走,堂屋的里里外外,俱是歪七倒八的人。树上挂着的;从房顶上滚下来砸别人身上,又被一脚踹开喊着自己骨折的;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的;说自己要吐一头栽花园土里的。各式各样,滑稽至极。
吴柒也很多年没喝得这般醉过了,一只手撑着脑袋使劲晃了晃,只觉睁眼看人都有重影。他扫视了一圈周围,一把就按住了正要起身往宋乐珩走的宋流景,口齿打结道:“小、小子,跟我……跟我去煮醒酒汤。”
宋流景被一屁股按回凳子上,满脸不幸福道:“不去。阿姐喝醉了,我要送阿姐回房。”
吴柒转而揪住他的衣领,直接起身把人拖向厨房:“走!她不喝醒酒汤,明早脑袋都得疼炸!你是不是要疼死你阿姐!”
“你别揪!松手,松手!你不要以为……”
两人闹哄哄的,出了堂屋便不见了,后头的话音也消进夜色里。
李文彧彼时正埋头坐在宋乐珩脚边的地上,两只手都抱着宋乐珩的腿打瞌睡,被宋流景这么一吵,他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抬头,就看宋乐珩坐在椅子上,温季礼站在她身后,正帮她揉着太阳穴。揉就算了,关键没揉两下,宋乐珩捉过温季礼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亲。
李文彧汪的一声哭了出来,嚷道:“宋乐珩,你亲他!你当着我的面亲他!你都没亲过我!你没良心!你负我!亏我还帮你挡酒!”
他扒拉着宋乐珩站起来,握着她的肩膀拼命摇晃,自己把脸凑上去:“你也要亲我一下!死嘴,快点亲呀!”
宋乐珩偏头躲开:“不……”
李文彧停下摇晃,一把捂住她的嘴:“你不许说不!你收回去!你对他做什么,也要对我这样做!你要和我拉钩,永远都不准退我的婚!”
他强行用小拇指去勾宋乐珩的小拇指,宋乐珩虽然醉了但依然婉拒,转头就要找温季礼。李文彧想着拉走她,结果两人脚绊住脚,一不留神就双双摔倒在地,温季礼想去扶都没赶得上。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李文彧一边放声哭嚎,一边死活要逼宋乐珩和自己拉钩。
“你不能不拉!大不了!大不了我和温季礼平起平坐嘛!快点!你把手指给我!”
“你放开,我不要……”宋乐珩抓住李文彧的手就重重咬了一口。
边上的温季礼:“……”
他正要去拉莫名其妙就开始互咬的两个人,萧溯之也迷迷糊糊地爬过来了,指着李文彧和宋乐珩就捂肚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宋阀主公……哪有主公在地上打滚的哈哈哈哈哈……”
温季礼冷着脸一瞥他,萧溯之笑声一收,又变成抱着温季礼的大腿猛哭:“公子!公子您怎么就看上她了啊!您在我的心中,是草原上的皓月!高贵,皎洁!应该在万人之上!”
温季礼扶住头,一阵尴尬直冲天灵盖:“好了,喝醉了就少说两句。”
萧溯之:“可她居然玷污了您!”
温季礼:“……”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天啊!公子,您为什么不要二公子,为什么不要三小姐,为什么不要萧氏啊!我好想三小姐啊……好想三小姐啊……那是您一生心血……您怎么就跟人私奔不回去了呢……呜呜呜……我好想三小姐啊……”
温季礼:“……”
温季礼一个头两个大,却听萧溯之这一哭,坐在堂屋门口的魏江也哭上了,扯开了嗓门道:“娘,我一定会让您过好日子的!儿子、儿子会有出息的!我不要娘……再像从前一样,给那些权贵,打扫!缝补!受尽他们的冷言冷语!我们能翻身!我要让娘享尽世间尊荣!您等我,等着我!”
魏老夫人抱着魏江痛哭:“儿啊,你受苦了啊!”
郡守跟着哭:“主公,您一定要登基啊!!主公是我见过……对百姓最好的明主!”
荀戊连滚带爬冲到还在打架的宋乐珩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顿磕头:“只有主公在意高州,在意百姓!主公,您登基吧!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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