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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村一战,大获全胜,太平军再无羁绊,兵分两路,北进永安。
洪秀全、杨秀清沿水路,领老弱,携辎重,訑訑而行。舟行过半,彻脱困境,秀全喜,诏曰:众兵将千祈遵天令,不得再逆。朕实情谕尔,眼前不贪生怕死,后来上天堂,便长生不死。尔若贪生便不生,怕死便会死。又眼前不贪安怕苦,后来上天堂,便永安无苦。尔若贪安便不安,怕苦便会苦。总之,遵天诫,享天福。逆天令,落地狱。众兵将千祈醒醒,再逆者莫怪。钦此。
陆路由萧朝贵率领,罗大纲为先锋,轻装疾进。9月20日,入藤县,整军招兵,陈承瑢、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等慕名而至。
25日,罗大纲声东击西,斩杀平乐协副将阿尔精阿,轻取永安城。
萧朝贵大喜,偕罗大纲并马城头,指点江山,激昂许久。
永安乃太平军攻取的第一个城市,洪秀全欣喜之余,即将洪宣娇嫁予萧朝贵。
1851年9月26日,乌兰泰率军追至夏宜口,前锋进至文圩。和春欲攻。
乌兰泰道:“文圩永安间,相距十里,浩荡开阔地,孤军冒攻,下策也。水窦村乃永安门户,占此,永安唾手可得。”
10月初,三千潮勇抵达,乌兰泰底气十足,兵分四路强攻水窦村。秦日纲不支,六瓮村失,屯粮营盘被毁。
萧朝贵出城督战,被流矢伤颈,动弹不得;忽又耶稣附身道:“天兄劳心下凡,时在永安。因西王诛妖,受些小伤,不甚要紧。秀清弟,尔们登朝,安尔主宽心安福。尔妹夫受些苦难,无妨。”
杨秀清等跪祈道:“天兄从前代赎罪恶,我们众小弟沾光甚多,今朝贵妹夫又如此代世人受苦,小弟求天父天兄格外看顾照护,以期朝贵妹夫早愈,同顶天父天兄纲常。”
萧朝贵复代耶稣语:尔们宽心,尔们要吩咐兵将,各自俱要宽心,认实天父天兄。踊跃放胆向前,同心协力,杀灭妖魔。
秀清安抚朝贵好好养伤他事勿管毕,忽又天父附身,厉喝:“周锡能、朱八可在?尔等乃叛逆奸细,左右即刻擒拿!”
周、朱不服,倾冤诉枉。
杨秀清道:“吾必令尔等死无屈伸,带证人。”
监军朱锡鲲、巡查黄文安即被押来。
原来,军帅周锡能、朱八、陈五回博白召集会众,为清兵降,赛尚阿亲许高官厚禄,周、朱、陈遂愿内应。朱八乃朱锡鲲叔父,屡屡怂恿朱锡鲲另起炉灶,朱锡鲲彷徨之际,杨秀清已阴知一切。
官村惨败,永安城失,咸丰帝震撼,斥赛尚阿指挥不力,降四级留任。向荣贪功冒进,功败垂成,褫夺军职,留营效力。乌兰泰御敌有功,赐黄马褂。再调河南河北镇总兵董光甲、湖北郧阳镇总兵邵鹤龄火速增援。
赛尚阿知,如此下去,项上人头,终将不保。惊堂木一拍,遏必隆刀一晃,令川北镇总兵刘长清署理广西提督,领北路军马;乌兰泰节制南路;张钊率水勇游弋湄江;广西按察使姚莹任大营翼长,总理南北两路,围攻夺城。
姚莹依赛尚阿令,命乌兰泰、刘长清南北对进,攻击多次,均被太平军击退。
秀全稳坐永安,身心俱爽。月底,秀全复又下诏,敕封东西南北翼五王,杨秀清东王、萧朝贵西王,位列一等。冯云山南王、韦昌辉北王、位列二等。石达开翼王,位列三等。西王以下诸王皆受东王节制。又封天官丞相秦日纲,春官丞相胡以晃。丞相以下为检点、指挥、将军,将军以下为总制、监军、军帅,军帅以下为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废清朝纪年,颁布《天历》,以金田团营为太平天国开国元年,一年分三百六十六日,单月三十一日,双月三十日。
东王杨秀清不屑,谓杨辅清道:“军师至两司马,十二级官制文本,本王看着头痛。真真废话连篇,本王尚记不全,兵能乎?守险不守陴,就令尔等学一辈子。”
罗大纲仅为总制,位落下六,亦不屑,谓苏三娘道:“从此兄弟之辈、姊妹之群皆为过去。”
苏三娘道:“尔前军先锋,劳苦功高,仅封总制,那些丞相、检点、指挥、将军们,哪个强过尔?”
罗大纲道:“诸王相生相克,生少克多,吾依附西王殿下,西王伤重不起,殊属无奈。”
苏三娘道:“温饱思淫欲,位稳生礼仪。见王叩首跪拜,于清妖何异!东乡称王,即纳四妻;前日,蒙得恩大肆选美,天王又得四十娇妻。天下若皆兄弟姐妹,萧得胜夫妇冤魂何诉?”
洪秀全擅宣杨秀清节制诸王,冯云山唏嘘不已,但闻听天王修缮天王府、民间广选妻、急抛《太平礼制》,冯云山心颤,自语:“天王此是懒于理政、贪安图逸矣!此山未穷此水未尽,孰管城外四万虎狼!”
某日,有人求见,跪地泣呼叔,云山问亲人们可好?听闻父母妻儿被诛,云山忽感己生式微,呜咽啜泣良久。是夜,云山收拾好形骸,与那侄儿走向旷野深处,烧几叠纸钱,遥祭亲人、过往。
此刻,永安天王府邸,金碧辉煌,灯火通
;明处,秀全正与父母妻儿谈风赏月。间或,有一男子入内,搭脉观望,笑问秀全伤风感冒可吃药否?
秀全亦笑,谓其妻赖莲英道:“赖弟汉英之医道,天国之翘楚。”
攻城月余,北路进展缓慢,赛尚阿无奈,再令向荣统率北路。为振军心,赛尚阿速至阳朔,招诸将议剿。
乌兰泰道:“吾四万之众,深壕广挖,四面锁围,待其粮绝弹尽,一举歼灭。”
向荣道:“此方,已用多次,发逆皆逃。吾以为围城必阙,三面围城,伏兵堵截,趁乱掩杀,方可全歼。”
赛尚私谓姚莹道:“向、乌两端,石甫大人有何高见?”
姚莹道:“依乌都统言,坐困毙敌。”
“坐至何时?四万人马,粮饷用度,可是大数!”
“吾赌半载,半载之后,永安城弹尽粮绝。”
赛尚阿道:“江忠源意,发逆屡屡突围,在吾只敢追尾而不敢打头。向军门只远蹑发逆之后,寻机歼其后队,发逆主力,则任之而去。吾令向军门截头,乌都统扫尾,另外诸军自腰攻杀,发逆必溃。”
姚莹长叹一口气,道:“自是绝好之策。人心齐泰山移,此乃贼之所长,吾之所短也。各路将士,唯向军门、乌都统可与发逆抗衡。然此二人却几为仇寇,中平圩,乌兰泰大败,向荣救迟。官村战场,向荣几没,乌兰泰一兵不发。吾尝居中调和,无奈积怨已深;面和心非,安能携手与共!”
赛尚阿道:“此哪是不和,是望彼速死!此事吾自与二将军理论,半载之后,吾四万大军,汹汹而出,逐逆于山野小道,发逆尚携万余老弱病残妇幼,怎言胜负难定?届时,吾将移营向军门处,观其杀敌。依石甫大人看,发逆自何突围?”
姚莹道:“吾四万大军,雄峙南北,西部大瑶山纵横,发逆必沿古苏冲窜逃昭平,北犯桂林。”
赛尚阿道:“如此甚好,龙寮岭、仙回岭一带,峡谷深渊,一望无际,吾以向荣据昭平掐头,乌兰泰占古苏冲去尾,其余各军,中间兜攻,何愁无胜!吾即刻上奏圣上,半载之后,粤逆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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