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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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洞头区1（第1页）

鹿西岛的晨雾总是来得早，带着咸腥的海风，裹着礁石上的青苔味，把整个小岛罩得朦朦胧胧。阿珠是被海浪拍礁石的声音惊醒的，她蜷缩在部落中心那间最大的草棚角落，身上只盖着一块破旧的兽皮，寒气从草棚的缝隙里钻进来，冻得她牙齿微微打颤。

草棚里很暗，只有屋顶破洞漏下的一缕微光，照亮了地上散落的鱼骨和干草。不远处，洞头部落的领“海煞”还在打鼾，他的鼾声像破旧的木船在海浪里颠簸，粗重又刺耳。海煞的身边，躺着两个和阿珠一样的女人，她们也醒了，却不敢动，只是像阿珠一样，缩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麻木。

阿珠今年十六岁，三年前，她还是大门岛部落领的女儿，那时候，大门岛有一百七十人，大家靠捕鱼和种红薯过日子，虽然不富裕，却很安稳。可自从海煞带着洞头的人来抢岛，一切都变了——父亲为了保护部落的人，被海煞用石斧砍死，母亲被海煞的手下带走，再也没有回来，大门岛的男人大多被杀死，女人和孩子则被海煞当成奴隶，分到各个小岛。阿珠因为长得好看，被海煞留在身边，成了他众多“老婆”里的一个，却过着连奴隶都不如的日子。

“醒了就赶紧起来！”草棚外传来海煞手下的喊声，声音粗暴，“领要吃烤鱼，你们赶紧去海边捕鱼！”

阿珠和另外两个女人赶紧爬起来，不敢耽误。她们没有鞋子，只能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沙滩上，沙滩上的碎石和贝壳硌得脚底生疼，可她们不敢放慢脚步——要是被海煞的手下看到她们偷懒，等待她们的就是一顿毒打。

鹿西岛很小，只有二十六人，除了海煞和他的五个手下，剩下的二十一个人，全都是像阿珠一样被抢来的女人和孩子。她们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捕鱼、捡贝壳、晒鱼干，还要给海煞和他的手下做饭、洗衣服，要是做得不好，就会被打骂。

阿珠拿着简陋的渔网，走到海边。海浪一波波地拍打着沙滩，像是在为她们哭泣。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捕鱼的场景——那时候，父亲会把她抱在怀里，教她怎么撒网，怎么辨认鱼群，还会给她讲海里的故事。可现在，父亲不在了，那些美好的日子，也再也回不来了。

“阿珠，你快点撒网啊！”旁边的女人小声提醒道，她叫阿秀，是从霓屿岛被抢来的，她的孩子在来鹿西岛的路上，因为饿肚子，没撑住，死了。

阿珠回过神，赶紧把渔网撒进海里。渔网很破，是用粗麻绳编织的，很多地方都有洞，根本捕不到多少鱼。可她没有办法，海煞的手下只给她们这样的渔网，要是捕不到鱼，她们就只能饿肚子。

过了很久，阿珠才捕到几条小鱼，最大的也只有手指那么长。她把鱼装进竹篮里，刚想上岸，就看到海煞的手下朝着她走来。“就捕这么点鱼？”手下一把夺过竹篮，把鱼倒在地上，一脚踩在鱼上，“你是不是故意偷懒？”

阿珠吓得赶紧跪下，不停地磕头：“我没有偷懒，我真的尽力了，渔网破了，捕不到大鱼……”

“还敢找借口！”手下一脚踹在阿珠的背上，阿珠疼得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她不敢哭，只能咬着牙，忍着疼，继续磕头求饶。

阿秀赶紧跑过来，把自己捕到的鱼递过去：“大哥，这是我的鱼，你别打阿珠了，我们再去捕，一定能捕到更多的鱼。”

手下接过鱼，看了看阿秀，又看了看阿珠，冷哼一声：“算你们识相，要是再捕不到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完，转身走了。

阿秀赶紧把阿珠扶起来，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你没事吧？”

阿珠摇了摇头，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想我娘了，我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

阿秀也红了眼眶，她拍了拍阿珠的背，小声说：“会活着的，我们都会活着的，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可阿珠知道，那只是阿秀的安慰。海煞在洞头的各个小岛都安排了手下，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她们根本没有机会逃跑。而且，那些曾经有人居住的小岛，像青山岛、南策岛、大瞿岛，因为海煞的残暴，现在都变成了无人岛，就算她们逃出去，也没有地方可去。

中午，阿珠和阿秀把烤好的鱼送到海煞的草棚里。海煞正坐在石凳上，喝着用野果酿的酒，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是昨天从半屏岛抢来的，半屏岛本来就只有五个人，现在，恐怕已经没人了。

“领，鱼烤好了。”阿珠小声说，不敢抬头看海煞。

海煞拿起一条鱼，咬了一口，皱了皱眉：“这么小的鱼，怎么吃？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阿珠吓得赶紧跪下：“领，我们真的捕不到大鱼，渔网破了，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明天一定捕到大鱼……”

“机会？我给你们的机会还少吗？”海煞把鱼扔在地上，站起来，一脚踩在阿珠的手上，“今天要是捕不到大鱼，你们就别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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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的手被踩得生疼，她疼得浑身抖，却不敢出一点声音。她知道，反抗只会换来更残忍的对待。

下午，阿珠和阿秀又去了海边。这次，她们把渔网补了又补，希望能捕到更多的鱼。海浪依旧拍打着沙滩，阳光照在海面上，闪闪光，可在阿珠的眼里，那片曾经充满希望的大海，现在却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把她们困在里面，永远也逃不出去。

傍晚，阿珠和阿秀终于捕到了一条稍微大一点的鱼。她们赶紧把鱼烤好，送到海煞的草棚里。海煞吃着鱼，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以后要是再捕不到这么大的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阿珠和阿秀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她们回到自己的草棚里，草棚里没有灯，只有一片黑暗。她们蜷缩在角落里，互相取暖，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没有东西可吃——海煞只给她们吃剩下的鱼骨头和野菜，有时候，甚至连鱼骨头都没有。

阿珠看着窗外的夜空，天上的星星很亮，像父亲曾经给她讲过的故事里的眼睛。她想起父亲说过，只要心里有希望，就一定能等到光明。可现在，她的希望在哪里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又要开始新的一天，重复着捕鱼、被打骂、饿肚子的生活。

夜深了，海浪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响，像是在为她们祈祷，又像是在为这个黑暗的奴隶社会哭泣。阿珠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沙滩上，很快就被沙子吸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像她们这些海岛妇女的悲剧，在这片大海上，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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