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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星烬燃归途（第1页）

冰封雪域的风停了。

不是归于平静的停滞，而是被寂灭之力彻底冻结的死寂。漫天风雪凝固在半空，每一片雪花都裹着暗黑色的冰晶，折射出星渊之门散的幽紫光芒，宛如悬浮在天幕的亿万颗死寂星辰。冰晶神殿的穹顶之上，霜瞳的冰蓝虚影若隐若现，她的轮廓与神殿的冰棱融为一体，额间的星渊碎片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维系着时空锚点的平衡。可即便如此，黑色的寂灭雾气仍像无孔不入的藤蔓，顺着神殿的缝隙攀爬，所过之处，千年冰晶化作齑粉，散出“簌簌”的消融声。

江逾白的星渊竖瞳微微刺痛，右瞳的时空印记疯狂闪烁，将眼前的诡异景象尽数纳入眼底。他能清晰地看到，寂灭雾气并非单纯的能量侵蚀，而是无数细微的“虚无粒子”，它们在吞噬存在的同时，也在改写着这片区域的法则——原本流转的灵力变得滞涩，脚下的冰层失去了寒意，甚至连他的平衡领域展开时，都要耗费比往日多三倍的灵力才能抵御虚无粒子的渗透。

“桀桀……江逾白，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挡寂灭降临？”混沌祖影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蛊惑，而是化作无数道重叠的嘶吼，仿佛有千百个灵魂在星渊之门深处同时声，“守护星链的残魂，早已被我的寂灭低语腐蚀。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成为我的爪牙，亲手打开星渊之门！”

话音未落，星渊之门内传来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像是有无数根古老的锁链在同时崩裂。江逾白抬眼望去，门缝中隐约可见的“守护星链”正在扭曲，那些由历代星渊之子残魂凝聚的光点，有一部分已经染上了暗黑色的光晕，原本纯净的光芒变得浑浊不堪，散着暴戾的气息。

“爹爹……小心……”水晶球中的光芒愈黯淡，知夏的残魂虚影几乎透明得要消失，她的星渊之瞳仍在闪烁着幽蓝光束，死死抵着星渊之门的门缝，“寂灭低语……能侵蚀神魂……那些星渊之子的残魂……快要撑不住了……”

江逾白低头看向水晶球，心中一紧。知夏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她的虚影在水晶球中不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他能感受到，每一次星渊之瞳的力量爆，都在消耗着她仅存的灵魂本源，这根本不是暂时的虚弱，而是不可逆的消散。

“知夏，停下！”江逾白连忙运转混沌星璇，一道柔和的黑白灵光注入水晶球，试图稳固她的残魂，“别再用星渊之瞳了，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没用的……爹爹……”知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只有我的星渊之瞳……能干扰门扉的法则……一旦停下……星链崩碎得更快……”她的虚影颤抖了一下，突然咳出一缕银色的灵魂碎片，“而且……我能感觉到……寂灭之源……已经察觉到星链的松动……它在加苏醒……”

江逾白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知道知夏说的是事实，可眼睁睁看着她消散，他心中的愧疚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天机钥匙的力量在体内蠢蠢欲动，一个念头再次浮现——逆转局部时空，回到知夏刚开始使用星渊之瞳的时候，或许就能阻止她的消散。

可就在他准备调动天机钥匙力量的瞬间，右瞳的时空印记突然爆出强烈的光芒，一段模糊的未来片段涌入他的识海：

星渊之门彻底敞开，黑色的寂灭之源如潮水般涌出，守护星链早已崩碎成无数光点，那些被腐蚀的残魂化作混沌祖影的傀儡，在青霖大陆上大肆杀戮；洛清尘的剑心彻底崩毁，她手持断裂的长剑，眼神空洞，周身灵力紊乱，最终被寂灭雾气吞噬；而他自己，虽然逆转时空保住了知夏，却因因果反噬，混沌星璇道基受损，再也无法施展平衡领域，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星域归于死寂……

“因果反噬……竟然如此严重……”江逾白猛地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他知道，这个抉择一旦做出，便是万劫不复。知夏的消散固然令人悲痛，但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整个青霖大陆乃至星域付出代价。

“爹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知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虚弱地说道，“别难过……能帮到爹爹……我很高兴……”她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了一瞬，星渊之瞳的光芒暴涨，“我用最后的力量……给你留了一样东西……”

话音落下，水晶球中射出一道幽蓝的光束，精准地击中了江逾白的右瞳。江逾白只觉得右瞳一阵温热，星渊竖瞳的力量突然暴涨，时空印记与幽蓝光束融合，形成了一枚复杂的星纹烙印——那是“星瞳烙印”，里面不仅蕴含着知夏残留的星渊之瞳力量，还有她最后的灵魂碎片。

“这是……星瞳烙印……”知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它能帮你……抵御寂灭低语的侵蚀……还能……感应到星渊相关的气息……”她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去星界占星台……地底……初代星渊之子……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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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字消散在空气中，水晶球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枚普通的透明水晶，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知夏，彻底消散了。

江逾白握紧手中的水晶球，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球体，心中一片沉重。他没有流泪，只是将水晶球贴身收好，星渊竖瞳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冰冷与坚定。知夏的牺牲，霜瞳的奉献，素心的嘱托……所有的沉重，都化作了他前进的动力。

“混沌祖影，我会让你为这一切付出代价。”江逾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嘶吼打破了死寂。

赤燎看着玄玑被时空叠痕反噬，化作无数黑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眼中的疯狂彻底取代了最后一丝清明。他提着烬灭重剑，踉跄地站在冰原上，周身的黑红色火焰变得更加狂暴，甚至开始灼烧他自己的身体。他的皮肤被火焰炙烤得焦黑，血肉模糊，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哈哈哈……都死了……玄玑死了……我也快死了……”赤燎疯狂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混沌祖影！你骗我！你说能复活我的亲人！你说能让我报仇！可最后，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猛地将烬灭重剑插入冰层，剑身嗡鸣作响，黑红色的火焰顺着冰层蔓延，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江逾白能感受到，赤燎体内的本命星核正在燃烧，他这是要献祭自己的一切，动自爆！

“赤燎，住手！”洛清尘皱眉喝道。她虽然不齿赤燎的所作所为，但看着他如此惨烈的结局，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赤燎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抬头看向星渊之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但我不能就这样白死！混沌祖影，你不是想要寂灭之源吗？我就算是死，也要给你添点麻烦！”

他猛地拔出烬灭重剑，双手握住剑柄，将燃烧的本命星核之力尽数注入剑身。黑红色的火焰瞬间暴涨，化作一道数十丈高的巨大剑影，剑影中蕴含着毁灭与献祭的力量，朝着星渊之门的门缝轰去。

“江逾白！”赤燎转头看向江逾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我知道你要去星界找真相！这缕信标，给你！它能帮你定位熔火星域的残余力量，或许……能帮你找到对抗混沌祖影的线索！”

话音未落，赤燎的身体猛地炸开，化作一团巨大的黑红色火焰，与剑影融为一体，狠狠撞在星渊之门的门缝上。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江逾白连忙运转混沌星璇，施展星陨·天盾，黑白双色的光盾将他和洛清尘牢牢护住。冲击波撞击在光盾上，出“铛”的一声巨响，光盾表面的星纹剧烈闪烁，险些崩碎。

爆炸的余波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当能量渐渐消散，江逾白和洛清尘才从光盾后走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撼不已：星渊之门的门缝被爆炸暂时撕裂，黑色的寂灭雾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门后更深邃的虚无；而在爆炸中心，一枚血色的光点缓缓漂浮，散着熔火星域特有的火焰气息——那是赤燎所说的血色信标。

江逾白伸手一招，血色信标化作一道红光，落入他的手中。信标入手温热，里面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魂印记，正是赤燎残留的气息。他能感受到，信标中不仅有熔火星域的坐标信息，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似乎是赤燎关于混沌祖影的一些猜测。

“没想到，赤燎最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洛清尘看着星渊之门的方向，轻声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或许是在感慨赤燎的赎罪，或许是在感慨这场战争的残酷。

江逾白收起血色信标，淡淡道：“他只是在为自己的罪孽赎罪而已。”虽然赤燎最后选择了自爆，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但江逾白并没有忘记，熔火星域的毁灭，无数生灵的死亡，都与赤燎脱不了干系。他的赎罪，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洛清尘突然脸色一变，她手中的长剑开始剧烈颤抖，生命剑意不受控制地爆出来，绿色的灵光与星渊之门内的守护星链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是……”洛清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我的生命剑意……在与星链中的某个残魂共鸣！”

江逾白心中一动，连忙运转星瞳烙印的力量，朝着守护星链望去。只见星链中，一道微弱的金色光点正在闪烁，与洛清尘的生命剑意遥相呼应。那道光点虽然也被寂灭雾气侵蚀，却始终保持着一丝纯净的光芒，散着太虚剑宗特有的剑意气息。

“这气息……是太虚剑宗的剑意！”洛清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而且……这剑意的波动，与宗门古籍中记载的祖师极为相似！”

太虚剑宗失踪数百年的祖师，竟然在守护星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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