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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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物我两忘（第2页）

“方才运功时，觉得内力能顺着叶尖儿飞出去！”

陆云霁默默后退半步，后腰抵住桃树粗糙的树干，犹豫了一刹，缓缓开口道：

“不是剑气，还只是内力”

视线却落在她衣襟别着的灰雀香囊上——那里头装的安神草，此刻倒该取出些塞进自己袖中。

“不管不管，就是剑气，再试一次！”阮喃喃转身又要跃起，忽被灰袍袖角勾住襦裙系带。

回头只见师兄递来编好的竹匾，匾中青桃堆成小小的山丘。他指尖沾着桃毛，在匾沿轻点三下。

这是他们特有的暗号：桃核计数法。每颗青桃代表扫谷径三日。

小姑娘顿时蔫了，鼻尖凑近桃堆嗅了嗅：

“能拿这些跟猴王换蜜枣抵债么？”

话音未落，林深处突然传来群猴嬉闹声。

陆云霁闪电般抖开灰袍宽袖，将师妹与桃堆齐齐罩进阴影里。

袖口仙鹤掩住她惊呼的唇，安神草气息混着桃青味，漫成令人心安的屏障。

日头升高时，桃林重归寂静。

阮喃喃盘坐在满地桃叶中学穿针，试图把崩线的灰雀香囊缝好。

陆云霁在十步外整理药篓，余光瞥见她被针扎得直吹手指的模样。

陆云霁的指尖无意识抚过袖口某处。

那里藏着道三寸长的针脚，像蜈蚣似的歪扭在祥云下——正是三师姐的手笔。

记忆里那个午后，杏花落得正急。

穿着绛紫舞衣的少女抱着摔破膝盖的他冲回院子，箜篌弦音还缀在她飞扬的梢。

莫怕莫怕！

她嚼着止血草敷伤口，忽又惊呼：哎呀你裤子裂了！

于是五岁的陆云霁被按在竹席上，看三师姐对着灰布裤子如临大敌。

她先是弹了段《破阵曲》助兴，银甲拨子却勾断了绣线；

又哼着《梅花三弄》穿针，反把左右裤腿缝作一处。

师姐

他小声提醒，四师姐说补丁要剪成云纹状

道法自然！

少女梗着脖子剪下自己半幅水袖，看好了！这是最新式的鹤舞纹！

最终那团紫绸补丁盖住了破口，却似晚霞跌进灰云里。

她得意地举着裤子迎光打量，忽从鬓边摘下支玉簪塞进他怀里：

可不许告诉老四！就说说是师姐换给你的束修！

而今簪尾刻的字仍贴在他心口，与针脚一起在岁月里沉淀。

自那之后，每逢换新衣，三师姐总要又补上几针紫纹。

阮喃喃忽然了一声，针尖挑开他袖口旧伤：师兄这儿怎么藏着朵紫云霞？”

晨风拂过桃枝，恍若谁弹错了半声箜篌。

陆云霁望着小师妹捏针的笨拙姿态，忽然将灰雀香囊收回袖中。

不必缝了。他起身抖落满襟桃叶，这样就很好。

“三师姐四师姐师父”呢喃几声传开，静谧的午后似渴望生命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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