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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狯岳一人。晨光透过纸门,将房间照得半明半暗。他依旧保持着面向墙壁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胸口那枚温润的勾玉。
“蠢货。”
他低低地又骂了一句,这次的声音更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那家伙最后离开时的眼神,决绝得像是要去赴死,就为了一个“该怎么办”的问题?真是……无法理解。
他缓慢地坐起身,身体依旧沉重,关节像是生了锈。但不同于之前那种被掏空般的虚无,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小腹深处,似乎蛰伏着一小团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暖意。那不是雷之呼吸的力量,更像是……神力被剥离后残留的一点极其稀薄的余烬,如同灰堆里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火星,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却又无法彻底抹除。
安荣和九天并没有完全清除干净?这个念头让狯岳皱起了眉,但感受着那点微乎其微、暂时也看不出有什么用的“火星”,他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暂时不去理会。
洗漱,喝完刀匠学徒准时送来的、苦得令人指的药汁。狯岳推开纸门,走到廊下。阳光正好,洒在庭院里几株不知名的矮树上。打铁声从村子各个角落传来,节奏不一,却奇异地构成了一种充满生机的协奏。
他试着缓缓活动手臂,依旧乏力,但似乎比昨天又好了一点点。他凝神,再次尝试调动呼吸。
全集中·雷之呼吸——
意念刚动,胸腔立刻传来熟悉的滞涩和隐痛,曾经如臂指使的雷霆之力毫无回应。然而,就在他因失败而暗自焦躁时,小腹那点微弱的神力余烬却似乎被牵动了一下,微微热。
狯岳:“……”这算什么?没用的东西。
“狯岳先生!”一个清朗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狯岳的尝试。
灶门炭治郎带着灿烂的笑容,额头的火焰斑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从不远处小跑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影——霞柱·时透无一郎。无一郎穿着宽松的队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空灵地望着天空,仿佛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看来您今天气色好了一些!”炭治郎跑到近前,笑着打招呼,敏锐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什么,但很快又露出单纯的笑容,“善逸呢?没和您在一起吗?”
狯岳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
“他好像一个人出村去了,”无一郎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眼神依旧望着天上一朵奇形怪状的云,“大概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习‘霹雳一闪·六连’吧?不过以他的平衡感,大概会摔得很惨。”
炭治郎:“呃……时透先生……”(试图缓和)
狯岳嗤笑一声:“六连?就他?能稳住三连不摔断脖子就该谢天谢地了。”语气是惯常的嘲讽,但比起以往的尖锐,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是调侃?
炭治郎看着狯岳,又想起早上善逸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个……狯岳先生,您和善逸是不是……生了什么事?他昨晚好像没睡好,今天早上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无一郎的目光终于从云朵上移开,落在一旁树杈上蹦跳的小鸟身上,慢悠悠地接话:“大概是纠结今晚是吃豆皮馒头还是萝卜鲑鱼吧。这种问题确实很困扰。”
炭治郎:“……”(完全不是这个问题啊时透先生!)
狯岳额角似乎冒出一根不明显的青筋。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两个思维迥异的家伙讨论我妻善逸那个白痴的心路历程。
“谁知道那废物在想什么。”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炭治郎却似乎没察觉(或者忽略了)他的不耐,反而因为狯岳肯搭话而更加热情起来。他眼睛一亮,忽然开始原地比划:“说起来!狯岳先生!您见过善逸的新招数吗?就是那个像是雷龙一样的!虽然破绽很大,但是度真的快!我差点都没反应过来!要是能更稳定一点就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模仿善逸那招“火雷神”的起手式,结果太过激动,差点把自己绊倒。
无一郎看着炭治郎的模仿,眨了眨眼,平淡地评价:“像一只被雷劈中后试图跳舞的鲶鱼。”
炭治郎:“诶?!真的吗?!”
狯岳看着炭治郎那惨不忍睹的模仿,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想出言讽刺,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善逸施展那招时,那决绝而惊艳、仿佛真的化身为雷光的瞬间。那确实……是只有那笨蛋才能用出来的、乱来的招数。
他冷哼一声,别开脸:“华而不实。真正的战斗,一击就够了。”话虽如此,他却没再继续贬低。
炭治郎挠挠头,嘿嘿笑了:“但很厉害啊!善逸他一直在努力变强呢!”他看向狯岳,眼神真诚,“狯岳先生您也很强!等您身体恢复了,一定能用出更厉害的雷之呼吸!”
无一郎不知何时蹲在了地上,用手指戳着一只路过的蚂蚁,头也不抬地接道:“嗯。然后两个人一起像被雷劈中的鲶鱼一样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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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狯岳:“……”(一阵无语的沉默)
狯岳觉得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跳了。跟这两个家伙待在一起,简直比被神力折磨还要耗费心神。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小腹那点因为情绪波动而似乎又活跃了一丝的微弱暖意,准备转身回屋。
就在这时,炭治郎的肚子突然出响亮的“咕噜”一声。
炭治郎瞬间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啊……抱歉!好像有点饿了!”
无一郎终于放过了那只可怜的蚂蚁,站起身,拍了拍手,用他那特有的、毫无波澜的语调出惊人言论:“饿了的话,去吃钢铁冢先生新打的刀怎么样?听说他用了一种很硬的玉钢,说不定很顶饿。”
炭治郎大惊失色:“绝对不能吃啊时透先生!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狯岳看着眼前一个捂着肚子脸红、一个面无表情提议吃刀的“柱”,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点不听话的神力余烬和依旧滞涩的呼吸法,突然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我妻善逸那个白痴……至少不会提议吃日轮刀。
这个念头莫名地冒了出来。
狯岳用力按了按眉心,彻底放弃了回屋的打算。他怕再跟这两个家伙待下去,自己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神力余烬会因为他们过于离谱的对话而气得直接爆炸。
“走了。”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也懒得管目的地是哪儿,径直朝着与这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透着一种“莫挨老子”的强烈排斥感。
炭治郎还在试图跟无一郎解释刀不能吃的问题,看到狯岳离开,连忙喊道:“狯岳先生!等一下!您知道食堂在哪里吗?我们一起……”
话未说完,狯岳的脚步更快了,几乎带起一阵微风。
无一郎望着狯岳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歪了歪头,空洞的蓝色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轻声自语:
“……啊,是去找豆皮馒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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