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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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星辉的约定（第1页）

草莓的滋味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短暂地驱散了出租屋内的最后一丝寒意。派蒙对现实世界的“美食探索”终于有了零的突破，虽然她依然坚称“比不上星际厨房的万分之一”，但至少不再把现实食物统称为“怪味石头”了。李默似乎也悄悄松了口气，采购清单上开始出现水果和看起来稍微可口点的面包，而不是清一色的食产品。

日子在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中缓缓流淌。王二二依旧沉静，大部分时间在适应和观察，他身上的深色衣物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让他即使在狭小的空间里也显得存在感十足。派蒙则像只终于对笼外世界产生些许兴趣的鸟儿，虽然还是会抱怨空间小、味道差，但已经开始热衷于“开”现实世界的新奇之处，比如研究抽水马桶的漩涡（她称之为“迷你反向奶茶瀑布”），或者试图和窗外路过的鸽子对话（认定它们是“长得比较朴素的星尘雀”）。

李默的变化最为显着。他依旧长时间面对屏幕，但敲代码的间隙，会不自觉地看一眼在房间里活动的两个“非常规存在”。有时是看到派蒙试图用希望火种的光芒给一盆绿萝“染色”失败后气鼓鼓的样子，有时是看到王二二静立窗边、仿佛与整个城市的呼吸同步的沉静侧影。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甚至开始习惯房间里多出的“生活气息”——比如派蒙不小心打翻水杯后的惊呼，或者她对各种物品充满想象力的“品鉴”。

转折点生在李默生日那天清晨。

他其实早已忘了这个日子。直到手机接连响起几条银行、保险和某个他早已遗忘的购物app来的祝福短信，他才恍惚记起。一种熟悉的、混合着孤独和年岁增长带来的轻微焦虑感涌上心头。他习惯性地想用工作和咖啡因麻痹自己，却现今天的效率格外低下，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书架上的那幅童画和角落里安静的王二二。

中午时分，门铃意外响起。李默疑惑地开门，是快递员，送来了一个包装精致的方形纸盒。寄件人是他母亲。他道谢接过，关上门，看着手中的盒子，心情复杂。他几乎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一块味道永远甜腻、装饰俗气的生日蛋糕。这是家里多年的惯例，也是他每年唯一会收到的、与“生日”相关的实物。

他默默拆开包装。果然，一块标准的奶油水果蛋糕，粉红色的奶油裱花，点缀着几颗颜色鲜艳的罐头樱桃，正中插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勾起一些并不算特别愉快的家庭聚会回忆。他叹了口气，准备将蛋糕放进冰箱，然后继续投入工作，假装这一天并不存在。

“哇！”

一声充满惊喜的尖叫在他身后响起。派蒙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吊灯上俯冲下来，悬停在蛋糕上方，眼睛瞪得溜圆，光翼因兴奋而高振动，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尘。

“蛋——糕——！”她拖长了声音，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是蛋糕！现实世界也有蛋糕！虽然……虽然长得有点……嗯……朴素？像初学者做的‘热情似火焦糖蛋糕’的……简化版？但是！是蛋糕！”她的小鼻子拼命嗅着奶油的甜香，仿佛回到了故乡。

李默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蛋糕往身后藏了藏：“……市买的，很普通。”

“普通？”派蒙飞到他面前，叉着腰，光翼不满地扇动，“有蛋糕的日子怎么能叫普通！在甜品宇宙，今天至少是‘现新口味纪念日’级别的！坏蛋厨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中奖了？还是……还是你的代码终于不报错了？”她脑瓜里能想到的“好日子”仅限于此。

李默张了张嘴，那句“我生日”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对一个来自甜品世界的生物解释“生日”的概念，似乎有点……奇怪。他含糊道：“……没什么，随便买的。”

这时，王二二走了过来。他的目光掠过蛋糕，落在李默有些不自然的脸上，又看了看墙上电子日历显示的日期，心中了然。他没有点破，只是平静地说：“看起来不错。要尝尝吗？”

派蒙立刻举双手赞成：“要要要！当然要！虽然卖相一般，但闻起来有甜味！旅行者，快帮我切一块最大的！我要鉴定一下现实世界的蛋糕水平！”她已经完全把“鉴定美食”当成了自己的使命。

李默看着派蒙期待的小脸和王二二平静却不容拒绝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找出了落满灰尘的刀叉盘子。他切下三块蛋糕，动作有些笨拙。

派蒙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奶油沾得满脸都是。她仔细地咀嚼着，小脸的表情从期待到微微皱眉，再到一种品鉴师的严肃。

“嗯……奶油是植物奶油的，口感有点虚，不如我们那的星尘奶泡绵密……蛋糕胚有点干，没有云朵蛋糕的空气感……水果是罐头的，糖精味有点重……”她像美食评论家一样逐一点评，最后总结道，“综合评分……大概相当于星际厨房新手学徒第一次独立作品的水平吧！不过……”她话锋一转，又挖了一勺，眼睛弯了起来，“有甜味！还是好吃的！特别是这个红色的酱（草莓果酱），虽然味道不天然，但酸酸甜甜的，搭配起来还不错！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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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一边毒舌一边吃得香甜的样子，李默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一下。他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块蛋糕，咬了一口。熟悉的、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但这一次，似乎没有记忆中那么难以忍受了。或许是因为旁边有个小家伙正用最严格也最真诚的标准在“品鉴”它。

王二二也尝了一口。对他而言，味道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块蛋糕所承载的“仪式感”和其中蕴含的、来自远方亲人的、尽管笨拙却真实的牵挂。希望火种传来微弱的共鸣，感知到了这份平淡中的温情。

吃完蛋糕，派蒙心满意足地拍着小肚子，光翼散着慵懒的光芒。她飞到李默面前，好奇地问：“坏蛋厨子，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为什么会有蛋糕？是不是像我们的‘糖果节’或者‘奶茶节’？”

李默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说：“……是生日。”

“生日？”派蒙眨巴着大眼睛，“是什么？是……是像烤箱‘诞生’纪念日那样吗？庆祝它第一次烤出好吃的？”

王二二轻声解释：“生日，是纪念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派蒙恍然大悟：“哦！就是你从……从‘制造工厂’出来的日子？像新的甜品配方诞生一样？那确实值得庆祝！要有蛋糕，要有派对，要有好多好多朋友！”她的逻辑永远那么清奇。

李默苦笑了一下：“……没有派对，也没有朋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派蒙愣住了。在她看来，有蛋糕的日子就必须是热闹的。她看着李默有些寂寥的侧影，又看看窗外繁华却冷漠的城市灯火，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突然，她飞回到房间中央，胸前的希望火种亮了起来。

“不行！”她大声宣布，光翼因决心而展开，“有蛋糕的日子不能这么安静！虽然你的蛋糕只是‘合格’水平，但生日就是生日！旅行者，坏蛋厨子，我们来开个小小的‘生日会’吧！”

不等两人反应，她开始指挥：“把星星盒子（投影仪）打开！要最亮的星空模式！旅行者，你来……来当主持人！说点好听的话！坏蛋厨子，你……你就负责许愿！虽然你的愿望可能只是‘代码无bug’之类的，但也要认真许！”

看着她忙忙碌碌、一本正经的样子，李默有些愕然，想拒绝，却看到王二二已经配合地走过去，熟练地打开了星空投影仪。顿时，璀璨的星海再次铺满了天花板。派蒙希望火种的光芒与投影的星光交融，将房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好了！”派蒙飞到李默面前，小脸严肃，“现在，闭上眼睛，许愿！要许一个……嗯……除了代码之外的愿望！比如……比如明天能现一种级好吃的新零食！”

李默看着派蒙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又看看身旁静立、目光温和的王二二，再抬头望向头顶那片虚幻却温暖的星海，一种久违的、陌生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他迟疑地、近乎笨拙地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投影仪轻微的运行声。几秒钟后，他睁开眼。

“许好了吗？”派蒙急切地问。

“嗯。”

“是什么愿望？”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哦！对哦！甜品宇宙的愿望也是这样的！”派蒙恍然大悟，随即又高兴起来，“没关系！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因为……因为今天有蛋糕，还有星星！”她对自己的逻辑非常满意。

那天晚上，没有盛大的派对，没有众多的朋友，只有一个便宜的蛋糕，一片投影的星空，两个来自异世界的“不之客”，陪着一个孤独的程序员，度过了一个简单却……不一样的生日。

临睡前，派蒙飞李默面前，小声说：“坏蛋厨子，虽然现实世界有点无聊，东西也不太好吃，但……生日快乐哦！下次过生日，我让旅行者给你做一个真正的、会光的‘星河布丁’蛋糕！肯定比这个好吃一万倍！”

李默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心中最坚硬的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叩击了一下。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派蒙的光翼尖端，低声道：“……谢谢。”

星空投影仪的光芒温柔地流淌。王二二知道，这一次简单的生日会，比任何代码或数据都更有力地弥合了虚拟与现实的隔阂。希望的星火，不仅照亮了归途的可能，也开始温暖这个现实世界冰冷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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