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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太宰很轻声的问,他的目光停在安详昏睡的樱真月身上,“被流放的你再次站在这里,是因为已经明白你的‘自我’是什么了吗?”………………一片无垠的深海,空洞,漆黑,一无所有。樱真月在这样一片黑暗里,再一次睁开眼睛,失重是第一感知,而后他看见了自己漂浮的长发,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摸到了头顶那个来之不易的发圈,莫名的,心下骤然安定,还在,那就没事了,他开始思考这里是哪里,但仅仅是一秒钟之后,他就停止了思考,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点光源。作为老熟练工,不出意料那是‘书’,出乎意料的,是拿着‘书’的人。那人盘腿坐在空中,百无聊赖的翻开书的下一页,只抽空和他摆摆手,“你醒了吗?”樱真月:“……”樱真月:“…………”没有得到回复,那人侧过头,失重的头发顺势扬起,他很困惑:“你为什么不说话?”樱真月同样盘腿坐下来,表情称得上平静:“我以为大家在看到另一个自己的时候,都会先沉默一下以示尊敬。”【樱真月】:“……”【樱真月】大为震惊:“你在逗我笑吗?我居然是讲冷笑话的人设?等等,我记得我是会给路人发芥末糖果的魔鬼人设啊。”樱真月:“……”樱真月看着对面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还有,不要再说芥末糖果了,让它过去吧。”“好吧。”【樱真月】耸耸肩,然后继续翻自己手里的‘书’。樱真月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樱真月】答:“被阿治杀了,就到这里了。”樱真月顿了顿:“你真的让他把你杀了吗?”【樱真月】歪着头:“当然啊。我跟他约定过的。”樱真月看他像看傻子:“就算是约定也有很多操作的空间,比如你可以自己动手,再多做一点什么……你的太宰他很难过,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要哭出来了。”【樱真月】骤然停住。从那张少年的面庞看,他没有惊诧,只是难过。“啊,这个我知道。但是我已经死掉了,我待在‘书’里,‘书’在他手上,但‘人间失格’抵消了所有。”“这样啊……”樱真月忽然跳起来,“等一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指着【樱真月】手里的‘书’,“世界已经分成两个,就算我死了,也应该是在自己的世界的‘书’里,我为什么能看见你?”两双粉色的眼眸在半空对视。“这不是应该的吗?这就是阿治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啊。”【樱真月】看着另一个自己,看他还有点困惑,“世界是由选择诞生的,这一点你知道吗?”樱真月点头。【樱真月】继续解释:“就像不停生长的大树,不同的世界从不同的选择支点诞生,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是在‘阿治选择杀死我’的那一个刹那产生了分歧,这么说吧,在这个选择节点上,将阿治选择杀死了我的世界称为a世界,将你的世界称为b世界,而我的世界线比你的世界线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樱真月停在原地,答案已经从他脑海里冒出来了。“没错哦,”【樱真月】替他回答,“b世界是从a世界分歧出来了。我比你先存在,在我死后,世界的意识变成了无主的‘书’,而‘书’在阿治手里,它遵守了阿治的意愿,在这个选择节点上,诞生出了你们的世界,他愤怒的质问着,或许是想要听到不同的答案吧。”他想要从过去的自己口中听到别的,会改变未来的答案。樱真月莫名的发了一会儿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呆什么,最后只能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别的答案啊,我活着世界就会死掉,世界死掉阿治就会死掉——你知道的,”他摆着手,努力的向自己解释,“阿治他需要很大的空间,需要阳光,需要风,需要很多的人,他要看着那些人看着那些事情在他面前演变,他要看到那些藏在泥泞里的灰暗开出新的花,如此他才能活下去啊。”他是那么难养的花,他费尽心力努力的浇灌,都不能使他发芽。他的‘自我’就藏在种子里,已经快要死掉了。-----------------------作者有话说:今日份更新!迟到了好久,发个小红包补偿一下哇~(瘫g)那么,明天见啦!我是谁?我为了什么而活着?人们对这些问题的思考从不停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脱口说出属于自己的答案。樱真月其实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不算长的人生中,实在没做什么事,没有鲜花美酒,也没有金碧辉煌的王座,他在命运的岔路口拐进小巷子,选择安静的陪在一个人身边,和他一起成长,他们一同看过月升日落,一同在阳光铺照的书店看向打闹的同伴,那些无人知晓的时光一分一秒的铭刻在他的脑海里,也将随他一同死去。也许太宰会记得。但他并不希望太宰记得。他更希望太宰朝着前方大步的走,走到有鲜花盛开的地方去,那里世界都爱着他,他可以继续跟乱步吃同一包粗点心,和费奥多尔下一盘勾心斗角的棋,他可以在风和日丽的午后漫步横滨街头,思考怎么把费奥多尔卖到人贩子手里,然后再花费所有的智慧躲避果戈里无处不在的暗杀,抱着呼朋引伴的小孩会从他旁边经过,带过一阵食物的香气;他也可以在风雪交加的傍晚,和同伴缩在客厅的暖炉旁看一直没看完的书,然后靠着下盲棋决定谁应该忍受寒冷去准备晚餐……他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总之不会是回忆起怎么被人从河底钓起来,塞进浴缸,然后不得不思考怎么挖去罪恶者的眼睛。樱真月捂着眼睛躺到一片虚无里,声音在一片沉寂中响起:“我好像有些理解了。”“理解了什么?”【樱真月】问。樱真月放下手,粉色的眼眸空洞的望着:“理解人类。或许在把阿治从河里钓起来的时候,我应该先绅士的问上一句:你想不想跟我回家?”【樱真月】思考片刻:“他一定会回答不想的。不过他回答不想,你难道还会把他放回河里吗?”樱真月顿了顿,很认真回答:“会的。虽然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恶劣又不讲道理,喜欢用刀恐吓路过的笨蛋,但如果知道真相会令他们都那么痛苦,那不如让我按着剧本走,等我踏过骸骨成为黑夜新的王,他们就可以以正义的身份站在一起将我击溃,将能量归还世界,那也会是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绝无仅有的世界线。”世界可以孕生救世主,同样也可以孕生反派。尽管他们已经被命运封堵在悬崖上,但世界应该有无数的选择,也有无数的可能性,太宰、费奥多尔他们都在为此努力着。“所以能不能重来?”樱真月转头去看自己的同位体,“还是说只能在我被杀死的那一刻诞生新的世界线?”【樱真月】沉默的看着他。无垠的黑暗中,除了‘书’散发出的仅有的一点光源,世界什么都没有。忽然,樱真月从沉默里理解了:“……啊,你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是吗?你比我先存在,但你不是第一个存在的樱真月,难怪你刚刚要问我会不会把阿治重新放回河里。”“嗯,”【樱真月】很低很低的应了一声,“不过,你说出了一个【樱真月】绝对不会给出的回答。你是我们中走的最远的那个。”“那些樱真月都死掉了吗?”“都死掉了。”“那阿治呢?”“活着,”【樱真月】沉默了片刻,“但最后都死掉了,因为世界也死掉了。世界的能量就这么多,就像一棵树不停分出枝桠,枝桠越多能得到的能量就越少,诞生出的新世界就越不稳定。不稳定的世界面对的困难会更多,就像你们,居然还要去考虑梅子饭团到底是什么味道——世界的能量都聚集在你身上,你分给了阿治、乱步、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你们之中只要还有人活着,世界就苟延残喘,如果你们都死了,能量就会回归本源,重新分配供给,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大概明白吧。你的意思是,在那些樱真月都死了之后,他们保护的同伴意识到了这一点,主动选择了死亡,”樱真月忽然有些嫌弃,“你们得到的能量比我们多,却还打出了死局?”【樱真月】:“……”【樱真月】不满:“难道你一命通关了吗?”樱真月:“……”樱真月叹息:“果然同位体就是会讨厌同位体的。”“如果没有我们,现在你的尸体应该倒在血泊里,灵魂升入书中,然后开始无止境的思考如何分出下一个世界,”【樱真月】恶劣的哼笑出声,“你们和我们没有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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