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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气得满屋子转。
她没想到江稚鱼这么难缠,寻常人被这样刁难,早就恼怒走了,她还笑盈盈说什么以后要过几十年。
谁要和她过几十年啊。
真是……
“真是下……”贱字到了嘴边,可大夫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难听粗鄙的字,憋了几个呼吸才骂:“真是个不知羞的!”
“可不是嘛,明明是嫁给二少爷,如今塞给咱们大少爷,她竟如此轻易就接受了,一副本来就是咱们大少奶奶的样子,真是……不要脸。”
想起江稚鱼那张明艳漂亮的脸,再看自己略有臃肿的身子,福冬就更气。
而说起江稚鱼本来是嫁二房的,大夫人心里就更是一团火。
即便江稚鱼没有和顾谨圆房,可到底是嫁过的,如今二房不要了,就塞给她儿子,偏他们还得给二房遮掩着丑事。
可怜她儿子,若不是当初她非要逼他去军营,便不会在战场落得残疾,也就不会受今日的折辱。
“夫人,那少奶奶不肯走,咱们怎么办?”福冬问。
怎么办?
大夫人也一时蹙了眉。
今日这一番都是她一夜未眠,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结果屁用没有,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江稚鱼赶走呢?
惆怅下,余光瞥见墙角的漏刻,已经酉时了。
到了顾怀秋用药的时辰了。
大夫人再顾不得想什么法子对付脸皮厚的江稚鱼,从水房取了熬好的药就快步往空院里送。
顾怀秋这个时辰都在书房里待着,此刻正握笔写着什么。
大夫人轻手轻脚推开门,连放下药碗都格外的轻,唯恐惊扰了他。
顾怀秋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似没有感觉到大夫人的到来。
大夫人抱着托盘道:“阿秋,药得趁热喝。”
“好。”顾怀秋淡漠的答应,可动作没有片刻停顿。
大夫人抱着托盘的手紧了紧,即便他这样的冷淡已经一年多了,大夫人还是每次听到都心里被刺一下。
但她明白,不怪儿子,怪她。
是她导致阿秋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的。
再想到江稚鱼,大夫人愧疚更胜,犹豫片刻开口安慰道:“阿秋,娘知晓,被换亲这事委屈你了,可为了侯府不得不如此,咱们得靠着侯府。但你放心,娘一定处理好那个二房来的,不叫她来恶心你。”
“无所谓,我这副样子,如何安排都行。”顾怀秋的语气冰冷而平淡,只是叙述事实一样。
大夫人却是听得心如针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不敢落下来,慌忙转身,留下一句‘趁热喝药’就逃似的出了门。
自始至终,顾怀秋连视线都未曾有丝毫偏移。
……
翌日,江稚鱼依旧是天未大亮就起了。
屋内没有柜子,江稚鱼从箱笼里随意选了一套藕粉色的衣裙换上,披上斗篷,便踩着天际第一抹灰白,照着记忆往主院走。
到达的时候,值夜的婆子还在屋檐下打瞌睡。
江稚鱼轻拍了拍她,婆子吓得一个激灵。
看着眼前漂亮却陌生的江稚鱼楞了几息才发懵问:“你是何人?”
“我是大少爷的妻子,来给婆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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