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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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鳞暗涌结奉孝（第1页）

建安二年（公元年），夏。颍川，阳翟城西，“金鳞”货栈后院。

此处明面上是堆放“流云锦”与“烧春”的仓库，实则已被黄月英（对外化名“黄英”）经营成一处秘密据点。高墙深院，由典韦亲自挑选并训练的十余名护卫日夜巡守，戒备森严。

书房内，烛火摇曳。月英已换回女装，但髻依旧简单束起，便于行动。她正伏案绘制一幅改良织机的草图，炭笔在蔡侯纸上划过，出沙沙的轻响。

典韦侍立一旁，如同沉默的山岳。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他对这位年纪幼小、智计百出的“小娘子”已是死心塌地，奉若神明。

“小娘子，郭先生来了。”管事黄谷在门外低声禀报。

月英笔尖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请。”

门被推开，郭嘉依旧是那副疏狂模样，青衫略显褶皱，但眼神清亮，步伐稳健。他走进书房，目光先是在月英身上停留一瞬，掠过她身旁的典韦，最后落在书案那未完成的图纸上，眼中讶色一闪而过。

“奉孝先生，请坐。”月英放下炭笔，起身相迎，姿态从容，虽为女童，却已有主人气度。

郭嘉也不客气，在下坐下，自己拎起案几上的陶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方才笑道：“数日不见，黄……小娘子别来无恙？”他刻意在“小娘子”三字上略作停顿，带着几分探究。那日分别后，他稍作打听，便知“黄英”很可能是黄承彦之女，这让他对月英的好奇心更重了。

月英坦然承认：“在外行事，男装方便些，让先生见笑了。”

“岂敢。”郭嘉摆摆手，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小娘子日前所言，‘终结乱世，还天下太平’，此言可还作数？”

“字字真心，绝无虚言。”月英正视郭嘉，目光清澈而坚定，“小子深知此言狂妄，但既来此世，见生灵涂炭，心中难安。纵力薄身微，亦愿倾力一试。”

郭嘉凝视着她，仿佛要透过那稚嫩的外表，看清其内核。半晌，他忽然问道：“小娘子以为，当今天下，症结何在？”

这是考校了。月英心知肚明，略一沉吟，便朗声道：“症结有三。其一，中央权威沦丧，豪强并起，礼崩乐坏；其二，土地兼并剧烈，流民四起，根基动摇；其三，异族环伺，内忧引外患，雪上加霜。三者纠缠，非雷霆手段与长久之策并行，不能解也。”

郭嘉眼中精光爆射。这绝非一个七岁女童能有的见识！即便是当世大儒，也未必能如此清晰地切中要害。他压下心中震动，追问道：“既然如此，小娘子欲以何策破局？”

月英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她凭记忆绘制的、较为粗略的天下舆图。“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她伸出小手，点在舆图上，“乱世争雄，财力、粮草、军械为根基。‘金鳞’商号，便是我的根基之始。以商聚财，以财养民、蓄士、炼铁、屯粮。暂不介入诸侯纷争，暗中积蓄力量。待天时有变，或诸侯疲敝，再以精兵良将，携充足粮饷，择明主而辅之，或以力征之，方可事半功倍。”

她顿了顿，看向郭嘉，语气带着越年龄的沉稳：“而这一切，需要顶尖的谋士统筹规划，洞察先机。奉孝先生之才，洞悉人心，算无遗策，正是小子梦寐以求的臂助。我不求先生立刻效忠，只愿先生能留下，以客卿之位，观我行事。若觉得小子所为，尚有可为，再定去留不迟。在此期间，先生可翻阅我收集的各地情报，亦可调用部分资源，验证心中所想。”

月英这番话，可谓诚意十足，也给足了郭嘉台阶和自由。她不急于绑定，而是展现自己的格局和潜力，吸引郭嘉主动留下。

郭嘉沉默了。他看着舆图，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童，再想到那神奇的“流云锦”和“烧春”，以及门外那些明显训练有素的护卫……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这黄月英，绝非寻常之辈。她所图甚大，而其所拥有的潜力和秘密，或许远他的想象。

留在袁绍那里蹉跎岁月？还是去许都投奔那个尚显弱小的曹操？亦或是……留在这个充满谜团和无限可能的小女孩身边，参与一场或许能真正改变天下的豪赌？

风险极大，但回报，也可能乎想象。

郭嘉天性中那份不羁与冒险精神，此刻被彻底点燃。他忽然哈哈大笑，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水，对着月英虚敬一下：“好一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好一个黄月英！也罢，郭嘉漂泊半生，今日便在你这里，寻个安身之处，看看你这尾‘金鳞’，如何搅动这天下风云！”

他没有称主公，也没有表忠心，但这番话，已是应允。

月英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也端起自己的水杯：“得奉孝先生相助，小子幸甚！天下苍生，幸甚！”她以水代酒，一饮而尽。

典韦在一旁，虽不太明白两人对话的全部深意，但见郭嘉留下，小娘子如此高兴，他那张凶恶的脸上也挤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自此，“金鳞”商号，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核心智囊。未来的鬼才郭奉孝，其命运轨迹，在这一刻，悄然偏离了原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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