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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甚至有传言,说是陛下气量狭小,容不得储君,不肯放权,这才导致两任储君都早早夭亡。
流言很快就被强大的武力止住,但陛下有没有听闻,听闻后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敢深想。
若非藩王们给陛下祝寿是从前的惯例,他甚至不愿意让兄长冒险进京——夺嫡的党.争已经掀开了一角轻纱,争得之人荣华富贵自会迷人双眼,但其中被无辜搅入的却很容易白白丢掉性命和前程。
郡王妃在房里左等右等瞧不见人回来,还当是哪个狐狸精绊住了郡王爷的脚,悄悄在外头听了一耳朵,等回来就跟心腹嬷嬷嘀咕起周绍的语气:“……也不知哪个才是兄长。”
心腹嬷嬷只是笑:“有二爷事事操心着,咱们王爷真是享福的命。”
赵氏嫁过来这么多年,她身边的人早看清了:自家王爷胸无大志,只想当个富贵闲人,别说是到陛下跟前献殷勤讨差事,就是差事砸到脚面上了,说不定还得嫌烫脚往后缩。
“君威难测,王爷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闻言,赵氏神色稍霁。
从前她看不惯小叔子事事爱出头,在懿康太子身边鞍前马后,叫外头的人只知道英国公不晓得襄郡王,但如今世道变了,太子没了,小叔子这个从前太子身边的红人也受了冷落,至今都没再被陛下想起过,不也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反观他们王爷,年纪轻轻就学得老襄王招猫遛狗的懒散性子,到如今也还是安安稳稳的,什么也没损失。
且她听娘家人说,朝廷里近来生了乱象,不少人搬出血统论,说裕亲王是天子最亲近的子侄,身份尊贵,在老裕亲王一脉里既嫡且长,若要再立储君,裕亲王是不二人选。
这等诛心之言,她听了都打寒颤,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胆子,敢在刚失子没多久的陛下面前这般胡扯。陛下后来果真发了怒,削了好几个大官,这才将这股言论压了下去。
但对裕亲王,陛下却没说一句重话。有心人看在眼里,心思自然也会涌动。
若是裕亲王可以,那其他宗室行不行?都是先帝血脉,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便是他们襄州这一脉,虽公爹老襄王不怎么得先帝喜爱,但那也是亲孙子啊!
赵氏起先想到这一点时,也是心头火热。但看看只知道鸟兽和美人的周僖,她刚燃起一点星子的野心很快就被扑灭了:罢了罢了,难道还真能轮到他们家这位?上头的陛下老爷子又不是眼睛瞎了。
倒是小叔子从前给太子办差时,还在陛下跟前混了个脸熟。
甩掉她认为不必要的念头,郡王妃又有些忧心忡忡起来:“嬷嬷,你也说了,君威难测,你说王爷这回进京,会不会有危险?”
再怎么闲散,那也是一家之主,全家人的荣华富贵也都系在他一人身上,容不得差错。
可府里这一大家子人,她也不能轻易抽出手陪着郡王爷一道上京,没得牵累了老王妃,惹来不孝的名声。没看西府里陈氏走了,国公爷也没让老母亲操半点心,直接将管家权分给几个女眷了吗?
她看着倒是心惊,生怕自己一走,婆母也拉拔起几个得脸的妾侍来,叫她心里难受。
嬷嬷也心中忧虑,但做奴才的不能让主子心里不好过,否则就是无能了,于是撑起笑脸,细细地劝了又劝,好歹叫她宽了心。
而另一边,自南边上京的裕亲王在济州城外五十里地遇上了装束奇怪的刘布政使。
刘布政使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不顾马蹄声铮铮便要扑上去:“王爷!”
裕亲王认出了刘布政使,他下了马,原本正要开口笑话他作何这般鬼祟遮掩,可心里一突,忽然就想起幼时听其父说起在边陲肆虐的天花之疫来,却是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刘布政使本打算写信给裕亲王,可一算时日便知道他多半已经动身准备上京祝寿了,故而差了亲信每日在邻近的驿站苦等,总算拦到了人。
见裕亲王一脸戒备,刘布政使神情也有些尴尬,低着头将事情一五一十禀给他听,就见前者脸色更加难看了,仿佛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到城门楼子上去。
“王爷放心,济州城里已经四处封控起来,臣的家眷都还没有染上。只是此疫来势汹汹,许多人已经在最初几日离开了高塘,臣只怕,这时疫会惊扰陛下圣安……”
裕亲王脸色变幻,很快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瞒报灾情,本就是大罪。下辖之地因此出了时疫,先前的盘算更是都落了空……
裕亲王深吸一口气。
“本王知道了,这次进京,自然会为你尽力转圜。你要做的,便是即刻召集人手,全力研制破解时疫的方子。”
刘布政使一听,立刻面带苦涩。
时疫方子若是好弄出来,也不会让天潢贵胄们都闻之色变了。古有天花之症,今次的时疫虽不如天花凶猛,可传染性却很强,一传十十传百,民间的这些大夫能想出暂缓的方子都不错了,要想破解,实在是太难了。
“放心,本王会帮你的。”他目光里闪烁着野心。
既然已经出现了时疫,那不如趁此机会在陛下和朝臣们面前表现一二,若是陛下发怒,他也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至于名医,他手里也是有的。他父亲作为陛下胞弟,太后幼子,手中权势不小,各色人物都收拢了一些,府里良医所的众人论起医术,比之太医院也不差多少。
如今,终是到了用上他们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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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我下班好晚没有写完,昨天欠的一章会补上的!
第64章汹涌而来(三合一)……
方氏转了心思,对府里帮着她管事的两个姨娘破天荒的有了好颜色,倒叫玉喜轩和昭阳馆暗暗吃了一惊。
她膝下有了子嗣,又是良妾的身份,论礼法比宅子里其他人高上不止一头,若真要借管家之权迫着人每日去给她晨昏定省,也算不得什么显眼的过错——一墙之隔的东府里有两位侧妃,不少妾媵也得时不时地过去问安的。
方氏论身份比不得半个主母的侧妃,但也差得不算太远。
如今她不兴风作浪,一副和气宽良的模样,丁氏心里多少松懈了些——国公爷要抬着她起来分方氏的权,可她见了这位主多少年的跋扈做派,难免底气不足。
青娆却很快隐隐明白了几分。
方氏待在两府和国公爷身边的时间不短,从前又很受宠爱,想来是能摸准国公爷几分脾性的,只是她动情太多,易生嫉妒,这才时不时地犯些错。
如今她异常地隐而不发,或许……是在向国公爷示好?
但不论怎么说,明面上,她和丁氏每每去照春苑讨示下时,顶多受两句讥讽挖苦,更多时候还能被留下来喝一杯茶,大面上倒是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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