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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骇得差点儿摔倒。
这些罪犯哄堂大笑,一个个把手伸得更长,身体贴栅栏更紧,若不是栅栏够粗够厚,他们早已冲破而出,把我撕个粉碎。
我惊魂未定,左躲右闪,尽力避开。
眼看捉不到我,犯人们恼羞成怒,朝我谩骂、吐唾沫、伸舌头,更有什者直接脱了裤子,对我左摇右摆,笑得前翻后仰。
我吓得缩紧了身体,从飞扬的唾沫、难听的脏话和侮辱性大笑中穿过,像只夹着尾巴败走的兔子。
阴冷走廊最前端的牢门开了,我被猛推了进去。砰的一声响关牢门,接着是上锁的冰凉锁链声。
一关就是十来天,我都在暗无天日中度过。
吃喝都散发着馊味,我拉肚子拉了十几次,直到第十天适应了,才略微好转。
我无数次想过,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总遇到了这种可怕的事情?想来想去,却总没有答案。
第十五天,狱卒长带着几个狱卒前来传达了对我的判决结果——终身监禁。
“原本你被判死刑,”狱卒长有些阴阳怪气地道,“但听说伊阿妮夫人为你绝食绝水三天,她的父母没有办法,只得出重金为你免除死刑。”
半死不活的我正躺在床上,感到疑惑,伊阿妮家看起来光鲜,实际上没有多少钱,他们哪来的钱为我免除死刑?
另外他们真的会为我出钱吗?
眼见狱卒长就要出去,我挣扎着大呼冤枉,“我没杀人,我真是冤枉的。”
狱卒长冷笑着摔上牢门,我正想大喊“我是阿基亚国的首相夫人,快放了我”时,猛地紧紧抿住了唇。
凭着一股奇异的直觉,我感觉这些话,不仅不会帮到我,还会让我死得更快。
监狱里是死寂一般的生活,终年看不见阳光,刮风或下雨一概不知,每天都是黑夜。
每隔五天会有一次放风,这群被关在监狱第六层的穷凶极恶犯人,可以上到第五层的一个极小院子里走动。
那个极小院子据说也看不到阳光,看空气可以流通,比第六层舒服一点。
我从来不去。因为我知道,一旦女人出现,会有什么结果。
——比一只小白兔落入恶狼窝被撕碎还可怕。
不知从第几天开始,我开始用小石子刻划记录时间,记录我在这里过了多久。
我划在潮湿墙上的印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几乎记满了半面墙。
我不敢数印记有多少,不敢去想关在这里有多少天了。
我曾寄希望于我的异能,可异能一直未出现过。
无人说话,看不见阳光,每日吃的连狗都不如,连新鲜的空气都闻不到,我已处在崩溃边缘。
某天午夜,我发烧了,烧得我仿佛连骨头都疼,这大概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觉。终于忍不住了,决定不顾一切说出我“身份”,哪怕可能被不怀好意的人致死,我“躺尸”在床上,煎熬地等着天明送饭的狱卒过来。
一阵奇怪的响声忽然从我的床下传来。
我强忍不适,翻滚下地,用尽力气推开了床,床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就在我想看向小洞时,敲击声突然停了。
我骇得呼吸急促,这个洞是谁敲出来的?不是说监狱只有六层吗?难道还有第七层?第七层关押的是不是更穷凶极恶的罪犯,万一出来了把我搞死了怎么办?我要不是现在立即叫狱卒?
七想八想了很久,始终无法决定,也不敢仔细看小洞,把床推回了原处。
第二天,醒来后我又在想这件事,终于决定不上报,而是静观其变。
如果是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囚犯,也许可以与他合作。
我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不害我,我们就可以合作越狱。我现在的状态,活着和死了也没多大分别。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会放过。
夜半,我又推开了床,趴在洞口,对着黑漆漆的洞内,低声问:“你是谁?”
回答我的是长久的沉默。
我有些失望,又把床推回了原位。
隔天半夜,那种敲击声再次响起,我再次推开了床。
可能由于是我是女性,所在的牢房四面都是墙,不是那种被栅栏围着的,所以敲击声不大的话,外面是听不见的。
这一次,我听见一个微弱的女声从洞下传来,“你帮我,从上面挖。”
女的?我大惊失色,居然有女人被关在这里?还是被关在比我的更穷凶极恶的地方——第七层监狱。
我的牢房里有一些从斑驳墙壁上落下的碎石,其中有些比较尖锐,我便用来挖洞。
她在下面敲,我在上面挖,就这样挖了十来天。
某日清晨,狱卒送饭加巡查过后,床下的地洞终于挖出较大的一个口子。我见到了那个一直挖墙的她。让我震惊的是,不是她,而是她们。
两个。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昏黄的烛光下,她俩一前一后地从洞口钻了出来。
大的那个年纪颇大,乱蓬蓬的花白短发,遮住一半脏污的脸,隐约看出原本清秀的五官,眼神平静镇定。
小的那个莫约六七岁,顶着圆圆的光头,面容脏得完全看不清原本面目,但从天真的神情可以看出是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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