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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隔房间的时候,夫妻俩就留了心眼儿,正房本来够隔两间卧室的,陈静和章砚臻愣是只隔了一间,就是怕大嫂出幺蛾子。
果不然,让两人料到了。如今老二章清洋结婚,这不就没房住了嘛。任凭亲家的话传得人尽皆知,不是没有等着章砚臻一家顶不住压力,主动过去解决的意思。谁知这两口子愣是装作没听到,大半个月了,一句话没有。章砚廷顶不住媳妇儿的催逼,一早来找章砚臻想办法。
章砚臻说他有办法,章清云就不多管闲事儿了。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父亲可是十分精明的,估计大伯一家占不到什么便宜。
吃完早饭,章清云抹抹嘴儿,起身欲走,陈静赶紧道:“拿两个茶叶蛋,中间饿了填填肚子。还有,你奶给你纳了新的千层底,今儿穿新鞋吧。”
“行。”章清云答应着,转身朝房间走去。
原身因跳芭蕾,脚丫子有些变形,平时很少在外面买鞋,都是家里的老人帮着做鞋。老的千层底虽然不美观,穿着是真舒服。穿好后,章清云轻巧地蹦了蹦,嘴角微微翘起,背上军绿挎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房间,推着自行车去上班。
三叉树胡同位于青江市东南方向,而文工团位于东北方,骑车要跨越半个市区,快四十分钟的路程,是以每日章清云六点就得起床。
走出胡同,刚跨上自行车,还没骑出去十米呢,就被身后的苗盼儿一溜烟儿超过。章清云吃了一嘴的土,狠狠瞪了苗盼儿的背影一眼。看在是原主手下败将的份儿上,今儿就饶了她。
远远瞧见波光粼粼的青江,章清云心情不是一般的美。
青江的江字,不是说青江市靠海,正是因着这条横贯东西的青江,因此得名。
虽然不靠海,因着这条江,青江市的渔获也是不缺的。青江市虽小,铁资源却十分丰富,有着全国数一数二的钢铁厂,大半个城市都是靠着钢铁厂生活。像原身家所在的三叉树胡同,就是钢铁厂的家属院,里面住的都是钢铁厂的职工兼家属。
又因着要保护钢铁厂,青江市是有驻军的,也就有了部队和部队文工团。一九六八年,十六岁的章清云高中毕业,本来面临下乡的,谁知文工团招收舞蹈演员,章清云凭借出色的外貌和身体条件被录取,立时轰动大杂院,也让大杂院的子女看到了除入厂和下乡之外,原来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其后一年,邻居苗盼儿考入了文工团,其他胡同也有考进去的,皆是章清云带的头儿。是以,钢铁厂家属院都称章清云是“大杂院金凤凰”,将来必是要飞黄腾达的。
飞黄腾达不飞黄腾达的,如今的章清云还看不了那么远,她只觉得年轻的身体真好。上辈子为了获得冠军拿奖金,自十岁被选入体校起,章清云就玩儿命的训练。近二十年的拳击手生涯,除了收获一座座奖牌,带给章清云的,还有一身的伤。
手腕、脚腕、韧带、关节,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膝盖关节的修复手术都做了三回。出事儿的时候,她即将三十岁,早过了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可章清云不知道除了打比赛,她还能做什么。
如今穿越过来,虽然原身的脚掌上都是老茧,可因着时间短,脚腕上并没有很严重的伤。骑车时,关节也不会格格作响。章清云不自觉加快速度,很快飞一样超过苗盼儿。路过“小卖部”所在的大杂院时,章清云眼神儿眯了眯,等着吧,今儿下班就去会会那人,不信她天天去,还找不出人来!
章清云俯身,狠狠踩了两下自行车,风驰电掣地越过一处处白墙,以及一座石拱桥,将桥墩上“坚持阶级斗争”的标语远远甩在身后。
第3章更衣室矛盾出现
进入文工团,正锁车呢,苗盼儿黑着脸大踏步过来,见到章清云,狠狠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推着车子恨不能离八丈远。
章清云:“......”不就是超了你一次嘛,刚开始还不是你先超的?打个平手而已,急什么。
没搭理苗盼儿,章清云按照原主的记忆,来到更衣室。还不到七点半,更衣室已经有六个人在换衣服了,一水儿的年轻漂亮姑娘,长手长脚的,脖子真跟天鹅似的,修长白皙。不得不说,体型是真好看。
不过脸嘛,还是原身章清云的最好。虽跟大杂院不一样,在那里,章清云是断层碾压,如今在文工团,只能说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第二层也是有不少人的。
“可人,这周末的票你有多的吗?我们家听说我要上场,都想去看呢。”杜玉玲坐在长椅上整理舞蹈鞋,见章清云进来,翻个白眼儿,只管跟一旁的蓝可人说话。
蓝可人是如今的台柱子,也是金字塔第二梯队的领军人物。章清云就是做她的b角,见到人了当然要打声招呼,她微微鞠躬,说:“蓝姐,早。”至于杜玉玲,都翻白眼儿了,她又不是贱皮子,才上赶着打招呼。
蓝可人柔柔一笑:“清云早。”她是时下最流行的“女战士”长相,鹅蛋脸,浓眉大眼,瞪起来精气神儿十足的那种。不过性格却有些弱,笑起来总是柔柔的,跟长相极不相符。
章清云冲其他人点点头,刚来到座位,还没坐下呢,程紫鹃笑嘻嘻地走过来,偷偷塞给章清云两块大白兔,说:“昨儿我哥结婚,请你吃喜糖。”
程紫鹃是章清云在文工团为数不多的朋友,大概这姑娘天生脑子缺根弦,除了吃就是跳舞,不会想别的,对谁都不错。原身为了保持身材,很多吃的都给这姑娘,程紫鹃对原身就上了心,投桃报李的,两人关系越来越好。
章清云笑着接过来,恭喜道:“该恭喜你才是,你嫂子怎么样?相处愉快吧?”
程紫鹃没心没肺的:“好啊,我嫂子是报社记者呢,大学生,读书可厉害了。也不知怎么看上我哥了,嘿嘿嘿。”
章清云:“......”你家好歹是住市政大院的好吧。就算不是大领导,也是小领导,大学生嫁给你哥,也算正常吧?顿了一瞬,章清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说:“那也是你哥优秀。”
程紫鹃挠挠头,一脸的懵懂,小声嘀咕了一句:“是吗?我咋没看出来。”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绘声绘色地讲起结婚的席面。虽说如今不讲究大操大办,但亲家之间互相赠送些糕点,也是有的。
程紫鹃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我爸不知从哪儿买的栗子糕,酥皮儿的,可好吃了。可惜被我不小心吃完了,嘿嘿,没给你带......”
章清云就忍不住打量这姑娘,小朋友,芭蕾舞演员是要严格控制体重的,她怎么觉得,就一天的时间,程紫鹃仿佛,好像,胖了呢?
眼花吧,一定是眼花。章清云摇摇头,边听程紫鹃唠叨,边打开储物柜的门,准备换衣服。却听一旁杜玉玲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哎呦,还没成a角呢,就看不起人。如今团里的人,可是一届不如一届了!看看人家可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台柱子,哪天摆过谱?有些人啊,翅膀还没硬呢,就不理人了。”
章清云:“......”心理学研究表明,愤怒、对抗等消极情绪,会让人的脑子变笨。而根据海格力斯效应所说,群体之间的冤冤相报,会使仇恨越来越深,以致最后,很可能到了不可控的地步。而破解的方法呢,就是专注自身,用实际行动表示,我,你高攀不起。
章清云努力说服自己不生气,上辈子,又不是没遇到过羡慕嫉妒恨的人。瞥见对方才二十二岁的脸,章清云心里嗤笑一声,不就是含沙射影嘛,连指名道姓都不敢,她就假装听不懂,还给她递话,气不死她!
“哎呦玉玲姐,谁惹你了?真是的。”章清云瞥了眼旁边幸灾乐祸的苗盼儿,嗔怪道,“盼儿,是不是你没跟玉玲姐打招呼?真是的,玉玲姐虽然是女配,但好歹跳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这么不尊重人呢。快,给玉玲姐道歉,可不能看不起人。任何人的劳动都是值得尊重的,再说,你还是人家的b角呢,更得尊着些,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儿呢”
巴拉巴拉的,一副全心全意为苗盼儿着想的架势。
章清云可不是泥塑的,原身那种老实讷言的性子,她做不来。反正杜玉玲说了,原身如今“出息”了嘛,那就不妨变一变,她章清云可从来不会忍!
“你!”苗盼儿气得脸都红了,偏章清云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让苗盼儿更加有苦说不出。只得颤手指着章清云,道,“玉玲姐说的不是我!你少在这里冤枉人,你......”
章清云咦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苗盼儿:“就你进来的晚,不是说你难道是说我?”
她十分的不可思议:“我刚可跟可人姐和玉玲姐都打招呼了的,大家都看到了,玉玲姐你没看到吗?”
随即摇摇头,十分的笃定:“怎么可能,玉玲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连谁跟她打招呼都看不到。盼儿啊,可不能这么诅咒玉玲姐。没打招呼就没打招呼嘛,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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