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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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榴枣镇双医同心榴雾枣燥破情劫（第1页）

榴枣镇的晨雾是裹着胶的甜网——林薇和沈知远抵达时，橙红色的榴雾正从镇外的榴林漫上来，沾在衣襟上凝成黏腻的小珠，揉碎了满鼻的榴香，却藏着刺人的湿热；未过午时，枣燥风突然从镇西的枣林卷来，卷着枣粉的碎末扑在脸上，又干又涩，刚被雾水浸湿的皮肤瞬间紧绷，嘴唇裂得渗血，连马车上的榴木栏杆都被枣风刮得泛了白。林薇握着桃梨镇送的桃木杖，杖身的桃纹被榴雾浸得暗；沈知远背着的诊疗包上沾了层枣粉，里面的《治痹手记》夹着桃叶梨皮标本，“同心辨证”四个字被他用红笔轻轻圈住——自桃梨镇和解后，他总在夜里反复翻看这页，提醒自己要信林薇、懂林薇。

“两位大夫！快救救俺家阿榴！他浑身烂疮，拉血了！”个穿橙布短打的妇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跑过来，裙角沾着榴泥和枣叶，怀里的男孩浑身布满透亮的疱疹，像被榴刺扎过的痕迹，有的已经破溃，黄色的脓液混着血珠往下淌，孩子脸色惨白，嘴唇泛紫，每喘一口气都要缩一下肩膀，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干枣，嘴角挂着带血的呕吐物。

妇人是榴枣镇的果农阿榴娘，怀里的阿榴刚六岁，昨天跟着她在榴林摘榴果，清晨沾了雾、中午晒了燥、傍晚受了露，夜里就起了疱疹，今早疱疹蔓延到胸口，还拉了三次带血的稀便，关节肿得像刚成熟的榴果，一碰就哭，镇里的祭官榴枣伯已经准备搞“榴枣祭”，要把孩子放进榴树下的石坑里“引湿祛燥”。

林薇和沈知远跟着阿榴娘往镇中心跑，脚下的路一会儿是滑腻的榴泥，踩下去陷半寸，鞋帮挂着烂榴肉；一会儿是撒满枣核的干路，硌得鞋底疼，枣粉钻进鞋缝，磨得脚后跟疼。阿榴家的土坯房矮得压着雾，屋里的土炕上堆着干榴叶，阿榴躺在上面，眼睛半睁着，肚子胀得硬邦邦的，阿榴娘一提起他的腿，孩子就疼得蜷成一团：“娘……痒……肚疼……”

沈知远先打开诊疗包，拿出便携式病毒检测仪——这是阿禾上个月寄来的新仪器，专门测皮肤疱疹病毒，可刚按开机键，屏幕就被榴雾的胶黏物糊住，显示“探头污染”；林薇拿出肠道潜血检测仪，试纸刚碰到阿榴带血的粪便，就被枣粉浸得晕开，只显示模糊的“阳性”，连出血程度都测不准。“榴雾的果胶太黏，沾在仪器上就失灵，枣粉又堵了试纸，”沈知远擦了擦仪器上的胶状物，转头看向林薇，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沉稳，“按手诊来，你查皮肤和关节，我看肠道和心肺，咱们一起辨。”

林薇蹲在炕边，用拇指轻轻捏起阿榴胳膊上的疱疹——疱疹壁薄易破，渗液呈淡黄色，周围皮肤红热：“是单纯疱疹病毒感染合并细菌感染！榴雾的湿热让病毒繁殖快，枣燥的干风又让皮肤屏障受损，才会破溃流脓。”她又按了按阿榴的膝盖，肿得亮，按下去有波动感：“关节里有积液，是湿热邪凝在关节缝里，得先抽积液再调理。”

沈知远俯身贴在阿榴的胸口，听呼吸时眉头皱起：“肺里有湿啰音，像榴雾滴在空罐里，是湿热犯肺；脉搏细快，每分钟次，血压偏低，中度脱水+肠道出血，再拖会引感染性休克！”他刚说完，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个穿橙红布裙的姑娘提着草药篮走进来，篮子里装着新鲜的榴果、枣皮，还有些深绿色的草药，间别着朵榴花，眉眼间带着几分灵动：“俺是镇上的榴月，懂治疱疹的法子，俺家传的‘榴枣解毒膏’，涂三天就能结痂！”

榴月走到炕边，没等林薇开口，就用手指捏了捏阿榴的疱疹，语气笃定：“这是榴雾枣燥毒，得先拔毒再调理！俺的解毒膏里有榴核粉、枣皮炭，还加了少量雄黄，能快些杀病毒，再配合榴叶煮水喝，祛湿又润燥！”她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个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深褐色的药膏，飘着股榴香混着药味。

沈知远眼神动了动——他想起阿榴的肠道出血，确实需要快控制感染，可没等他开口，林薇先摇了摇头：“不行！雄黄含砷，阿榴已经有肠道出血，肝肾功能本就弱，用雄黄会引药物性肝损伤；而且疱疹是病毒感染，雄黄杀不了病毒，只会刺激皮肤，让破溃更重！”

“林大夫是觉得俺的方子不管用？”榴月收起笑容，看向沈知远，语气带着点委屈，“沈大夫，俺去年用这方子治好过阿枣家的娃，当时他疱疹比阿榴还重，涂了三天就好了，您要是不信，俺可以去叫阿枣娘来作证！”她说着，就要往外走，沈知远赶紧拦住她：“榴月姑娘别急，我们不是不信，只是阿榴有肠道出血，得先考虑他的肝肾情况……”

“沈大夫这是信林大夫不信俺呗？”榴月低下头，声音轻了些，“也是，林大夫是外来的大夫，懂的多，俺就是个本地姑娘，只会点老法子……”她这话像根软刺，扎得沈知远有些尴尬，他看向林薇，想听听她的意见，却见林薇正专注地给阿榴擦疱疹渗液，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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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榴娘急得直哭：“两位大夫，榴月姑娘的法子真的管用，俺们镇上好多人都用过，你们就试试吧，阿榴再拖就真的不行了！”榴月趁机说：“沈大夫，俺先涂一点，要是半个时辰没加重，再接着用，行不行？”沈知远犹豫了——他知道林薇反对，可看着阿榴娘的眼泪，又想起榴月说的“治好过别人”，终究点了点头：“那……就涂一点在胳膊上的疱疹，别涂多。”

林薇擦渗液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沈知远，眼里满是诧异：“沈知远，你忘了阿枣槐的教训？雄黄会伤肝肾，阿榴已经肠道出血，不能用！”沈知远赶紧解释：“就涂一点在皮肤，不口服，应该没事，先试试能不能控制疱疹……”

“试？阿榴的身体经不起试！”林薇的声音提高了些，“疱疹是病毒感染，得用抗病毒的法子，不是用有毒的药刺激！我这里有阿禾先生给的利巴韦林粉末（广谱抗病毒药），混在凡士林里涂，能杀病毒，再用榴叶煮水外洗（榴叶含黄酮类物质，能抗炎），比雄黄安全多了！”

榴月站在旁边，轻轻拉了拉沈知远的胳膊：“沈大夫，林大夫是不是太紧张了？就一点药膏，又不喝进肚子里，哪会伤肝肾？再说，利巴韦林是什么？俺听都没听过，别是不好的药……”她这话戳中了沈知远心里的一点犹豫——他对西药确实不如林薇熟悉，可没等他开口，阿榴突然哭出声：“娘……疼……胳膊疼……”

众人低头一看，阿榴胳膊上涂了药膏的地方，皮肤已经红，疱疹壁更薄了，渗液也多了些。“你看！刺激到皮肤了！”林薇赶紧用温榴叶水擦去药膏，“雄黄对破损皮肤有刺激性，会加重炎症，再涂下去，疱疹会全破！”沈知远脸色白，赶紧扶住阿榴的胳膊：“对不起，是我没听你的，不该试……”

榴月也慌了，手里的陶罐差点掉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去年阿枣家的娃涂了没事啊……”林薇叹了口气：“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阿榴有肠道出血，免疫力比阿枣家的娃弱，对雄黄更敏感，自然会有反应。”她从诊疗包里拿出利巴韦林粉末和凡士林，混在一起调成药膏，轻轻涂在阿榴的疱疹上：“这是抗病毒的药，能抑制病毒繁殖，凡士林能保护皮肤，不会刺激破溃处。”

沈知远没再说话，默默帮林薇递纱布、倒榴叶水。他看着林薇专注的侧脸，心里满是愧疚——他本该坚定地信她，却因为榴月的几句软话和自己的犹豫，差点害了阿榴。榴月站在旁边，看着两人默契的动作，眼神慢慢暗了下来，却没再反驳。

没一会儿，阿榴的哭声小了，涂了药膏的疱疹渗液也少了些。林薇又冲了杯口服补液盐，加了点阿禾带的益生菌粉：“这是补电解质的，加了益生菌，能修复肠道黏膜，止住出血。”沈知远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喂阿榴喝，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孩子。

到了黄昏，阿榴的疱疹没再扩散，肠道出血也停了，体温降到了度，能小声说“渴”了。榴月看着好转的阿榴，走到林薇身边，语气带着歉意：“林大夫，对不起，是俺太固执了，不该用雄黄，也不该挑拨你和沈大夫……俺只是觉得沈大夫人好，想多跟他说几句话，没想着害阿榴……”

林薇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没事，你也是为了治病，只是以后要记得，不管什么方子，都得看病人的体质，不能生搬硬套。”沈知远也走过来，对榴月说：“榴月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和林大夫是一起行医的伙伴，也是彼此信任的人，以后我们会一起帮镇上的人治病，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跟我们学辨病的法子。”

榴月低下头，小声说：“俺知道了，以后俺就跟林大夫学，再也不瞎用方子了。”她提起草药篮，往外走时又回头看了沈知远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失落，却没再多说什么。

当晚，榴枣伯召集村民，站在老榴树下宣布：“以后榴枣祭再也不搞了！按林大夫的法子，晒榴叶、枣皮，用利巴韦林药膏涂疱疹，用补液盐补力气！”阿榴娘把晒干的榴叶、枣皮装了两大袋，塞进沈知远的诊疗包：“谢谢两位大夫救了俺家娃，这些你带着，路上用。”林薇翻开《治痹手记》，在“榴雾枣燥湿热痹”那页写下：“用利巴韦林凡士林膏抗病毒、榴叶水外洗抗炎、补液盐+益生菌粉补电解质修复肠道，忌雄黄等有毒药物，辨体质用药”，旁边贴了片干榴叶和枣皮，还画了个小药膏罐，标注“抗病毒用”。

就在他们收拾东西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阿禾。他勒住马，手里拿着封信，递给林薇：“栗柿镇派人来报，那里的栗子熟了，柿子也黄了，却闹起了‘栗湿柿燥痹’，好多人关节肿得像栗子，还咳黄痰，你们去看看。”林薇接过信，和沈知远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这次，沈知远没再犹豫，直接说：“我们一起去，路上再仔细看看栗湿柿燥痹的资料，你要是有想法，咱们随时商量。”

林薇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暖意。马车驶离榴枣镇时，晨雾正慢慢散去，榴香和枣香混合在一起，飘在风里，温柔又清甜。沈知远坐在马车上，翻开《治痹手记》，在“同心辨证”旁边，又加了句“信则不疑，疑则共商”，字迹工整，像他此刻坚定的心意。

夜色里，能看到远处栗柿镇的轮廓，隐约能闻到栗子的香和柿子的甜，只是那香气里，似乎藏着更复杂的湿燥邪，等着他们一起用辨证的智慧解开，也等着他们在这条行医路上，把“同心”二字，刻得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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