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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见状,会意道:“一个亲戚家的,这说是来我这儿找找活干,我瞧这小娘子生得也是清水芙蓉,迫得客人们的眼缘,想着帮一帮,便留下了。”
“您瞧,这不是正合了您的缘分嘛!”
莳婉笑笑,随意挥挥手,“是好看,就让这位......小娘子带着我逛逛,介绍介绍吧。”她环顾四周,瞥见杵在门外的陈于,垂着眼道:“我看你家还是个小二层的阁楼,一层里头精致出彩的花色和样式便不少见了,这二层怕是更了不得呢。”
语罢,她自然对身侧两个丫鬟道:“你们俩也去看看吧,难得来一趟,都是女儿家,也选一件自己喜欢的。”不等随行的两人拒绝,便立刻转头对老板说,“这都是自己主家伺候的,劳烦老板给各自挑两件得体的衣裳。”
许多大户人家主支的丫鬟往往也代表着某种“脸面”,看这位的容貌气质定是出身富贵,思及此,老板眼珠一转,忙应承下来,“好嘞!”
随行的两个小丫鬟闻言,先是满脸惶恐,旋即显然也慢半拍地想到了这点,又被莳婉三言两语一忽悠,登时诚惶诚恐又带着点狂喜地应下了,乖乖跟着老板离开。
陈于是被告知过这位夫人过往的“丰功伟绩”的,但碍于是女子之间更换衣物的私密事情,故而也只和其余一道来的两三个亲卫守在门外等,这铺子粗略瞧过,构造极为普通,守住外头,莳婉也无法逃离。
铺子二楼,莳婉一上楼,见此地总算只有她与画澜二人了,这才放松神情,低声问道:“你过得如何?”
画澜在莳婉身边待了许久,见证了她的诸多不易,如今再见故人,一时也有些感怀,更不必说对方第一句竟是问她过得如何......
思绪一朝拉回过去,画澜哽咽道:“我过得不错,姑娘你......可还好?”从前年纪小,初及笈时,面对主子之间的那些关系,自是觉得哪哪都好,可如今好几个月过去,历经诸多事宜,嫁作他人妇,回头看,才惊觉实则也是金絮其外,内里酸楚唯有己知。
莳婉不愿过多赘述与江煦的这些事情,画澜也算是知情人,便也没多伪装,面上苦笑道:“算是尚可吧。”
“丈夫”极尽宠爱,这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见她这般,画澜眸光微闪,郑重道:“先前,还未谢过姑娘大恩,放了我出府,还给我了一笔傍身的钱财。”
莳婉回神,心底一暖,不管是否是场面话,帮助的人知恩图报,总是令她欢喜的,只是见画澜眉眼间隐有郁色,不免问道:“你当日不是说要回济川吗?我记得你也是济川人,怎么跑来蔺州了?”
画澜神情一顿,不欲瞒着莳婉,轻声道:“当日出府之后,我确实曾去济川,可......我娘生了重病,她是蔺州人,恐时日无多,我便想着落叶归根,带她回老家。”
“......我爹在我很小时候便抛弃我们母女外出了,只我娘总相信着,觉得那个男人还会再回家,又觉得是她自个儿没能生出儿子来,断了家里的香火,便一直固执留在济川。这回,看我娘总算改变了主意,我心里又高兴,又心酸,更多的,也难过。”
说到这,画澜的语气有几分哽咽,“我便拿着姑娘你给我的钱,带着我娘回了蔺州,谁知刚到地方,才租了个小房子没待两日,便被地痞流氓欺负,说要收保护费。”
“我娘......被这些人惊扰,本就不好的身体,没撑到几日便不行了,周围这些人见我一个弱女子,便总想着咬下我身上一块肉,得亏,有一刘家哥哥仗义相助,帮我将阿娘顺利下葬,又为我讨回了公道。”
说到这儿,画澜不自觉落下泪来,莳婉过去在柳梢台见多了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几乎是闻弦知雅意,立刻道:“所以,你说的这刘家哥哥,便是你如今的......丈夫。”
画澜点了点头,平复了下情绪道:“是的,他是土生土长的蔺州人,是家中长子,住在蔺州下头的一个小村子,我想着也没地方可以去了,倒不如就待在我娘在的地方,他待我不错,家中兄弟也足足有四个,那些地痞流氓定是也不敢来招惹的。”
莳婉点点头,瞥了眼楼下,察觉到似乎动静渐小,扬声笑道:“行了,别推荐了,咱们快快试试衣裳吧!”
画澜一怔,像是想到什么,面上一闪而过几分挣扎之色,但还是先引着莳婉去换衣裳,服侍时,悄悄往她肩头瞥了两眼,待瞧见左肩那处红梅一般的胎记时,吓得心跳登时都要停了几拍。
莳婉不知画澜心中正思绪翻滚,只瞅着机会道:“或许......有些冒昧,但不知是否请你帮我联系一个人?”
画澜心思细,早在莳婉有意无意支开这些人时,心中便有猜测,又做了“亏心事”,听了这话,立即道:“姑娘您说,您对我几乎是再造之恩,这事不难的。”
见她神情中的感激不似作假,莳婉犹豫一息,还是大致将与彩月的诸多事宜简单讲了讲,刚嘱咐完,便听见楼下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正上楼来。
两人默契地停下交谈,只换好衣裳出来,见老板和两个小丫鬟一前一后上来,莳婉笑了笑,面色如常道:“如何?”
老板闻言,两步上前,细细帮莳婉整理着,因着是短襦,上身里头搭配着的也是极为清凉,许是过于激动,不小心将左边肩膀处的衣衫扯了扯,霎时,香肩半露,下一瞬,又见老板眼疾手快将外头的短襦罩好,一个劲儿道歉,“贵人,实在是对不住,我这笨手笨脚地,一下子太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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