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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狗链,合该是给狗用的。”若是在过去,莳婉倒还真有可能胆大包天一回,但今时不同往日。论远些的,江煦已是九五之尊,极为尊贵,论近些的,男人身量高出她一头多,大片的阴影,直叫眼前好不容易得见的暖阳都遮住了。
她顿了下,又道:“莫要给我了。”
莳婉不接,江煦心中反而莫名急躁起来,疑心着是否莳婉又要再度冷落他,下意识再度咳了几声,片刻,不见效果,便知是故技重施无用,故而神色自然地改递为牵,宽大的手心虚虚握着她,将链子往自己脚踝上带。
莳婉心下反感,冷冷道:“从前的事情,过了便过了,你今日整这一出到底是要干吗?”
听出她话里的不满,江煦眼巴巴地瞥了她一眼,“是我心中过不去。”
莳婉话语一滞,立刻垂眼,不看他,“你昨日道过歉了。”
“是,可我心中所求,是想让你真心谅解我。”
“看到我的改变,而后,给我一个机会。”江煦面色平静,但语调里,满是固执与执拗,或许是等待太久,如今乍然窥得天光,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不是面子上原谅我,可实际......却是远离我。”
被说中心思,莳婉不免有些躁得慌,“怎么会呢?”历经近千个日夜,她如今也成长许多,深知事情不可逃避,不然也不会强迫着迎上去。
只要与江煦沾上,便当真是一通纠缠破事,心底暗骂两句,再抬眼,她的神情已然平和许多,“你要绑在哪里?”
江煦定定望她几息,试探道:“脚踝......可以吗?”
莳婉不多废话,拿着链子便蹲下身子,好在这绑法不算难,没让她煎熬太久,刚一绑好,她便如负释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好了。”
江煦的心跳有些快,闻言,掩饰性地“嗯”了声,顺杆而上道:“厨房温着粥,我现在端来,可好?”
他虽是几次询问,可做派,莳婉焉能不知其中心思?这家伙分明就是早早备好了,只等着半推半就,达成目的!
但她也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省了力气,只淡淡点点头,进屋里的方桌去等,不一会儿,便见江煦神色自若地端来两碗鱼片粥和几碟开胃小菜,除此之外,还有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莳婉唇角微抽,盯着那笼包子,问道:“这也是你做的?”
江煦自然不会告诉她,他早早便打听了莳婉近段日子的吃食偏好,寻了御厨,一路带至江浙,为的就是这么一天。他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有师傅指导,也算是马马虎虎吧。”
莳婉不欲多言,用筷子夹起一个,稍一使力,饱满的肉馅儿瞬时溢出,外头的面皮浸满油渍,香味更加浓烈,好不诱人,一口咬下,咸香滋味盈满味蕾。
江煦见莳婉吃了两个小肉包都还没有喝粥的意思,不免心下暗淡,轻咳一声道:“尝尝粥。”
“看看与从前在船舱上喝的,有没有不同?”
他说得自然,莳婉越听越是不自在起来,今日早晨的事情,愈发像是什么“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戏码,她实在是无福消受,草草应了句,囫囵喝了小半,便寻了个借口将人打发走了。
等到江煦忙完回来时,便赶忙搬出打好的腹稿,“我明日要出远门一趟。”
“远门?”他现在对这种词语格外敏感,意识到什么,刻意营造出的那些松弛与随和渐渐消失不见,转而只剩下满脸忧色。
眉梢微蹙,“......几日?”
莳婉微阖着眼,“至少六七日吧。”她并未想好,只是刚好要去别处考察铺子的选址,又能躲避眼前奇怪的人,一举两得,便将原定后几日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话一出口,后面的便不难了,她继续道:“你先前说让我做自己,这回,我便当你是真心吧。”
“出行期间......也选了几件女子的衣裳。”
“江浙之外,如今发展亦是不错,若是想将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自然需要多看、多瞧、多走走。”
她语速极快,俨然是早就决定好的,江煦事先表过态,眼下氛围正好,定然不会自掘坟墓,无法,只得怏怏地点了点头。
张口想再问,又觉得显得有些哀怨,一时踌躇,半晌,憋出一句,“我自然是真心的。”
昨日一路赶来时,浑身难受,睡了一觉,心病一好,身体便也渐渐好了许多,加之江煦本就强健,这会儿再装得病歪歪的,就有些滑稽了。
见莳婉说完便要走,不知怎的,心头竟陡然漫上几分危机感,“婉婉。”
即将远离江煦和这摊烂事,莳婉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只敛神看去,示意他往下说。
江煦甚少有这种感受,可眼下也不敢拦,嘴唇嗡动,“那......你路上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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