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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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分兵两路（第1页）

夷洲港的清晨，薄雾未散。几艘看似普通的商船正在进行最后的补给，水手们忙碌的身影与往常并无二致。然而，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会现这些“水手”步履沉稳，眼神锐利，动作间带着行伍特有的干练。

都护府后堂，阿娇已换上一身利落的胡服，外罩不起眼的灰色斗篷，长尽数挽起藏于幞头之内，俨然一个准备远行的富家公子模样。张沐站在她面前，亲自为她系紧斗篷的带子，动作细致而缓慢。

“此行山高路远，不比海上。西域诸国形势复杂，盗匪马贼横行，更有未知凶险……”张沐的声音低沉，带着化不开的担忧，“殿下务必时刻保持警惕，遇事不可强求，安全为上。”

阿娇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他因忙碌而微皱的衣领，唇角勾起一抹令人心安的浅笑：“放心，我不是当年那个只知深宫繁华的陈阿娇了。倒是你，留在夷洲，面对朝廷专员和胥弥可能的后手，压力不小。”她顿了顿，眼神微凝，“尤其是那个‘刘彻’……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胥弥弄出他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在朝堂上给我泼脏水。”

张沐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无论他是真是假，是人是鬼，只要他敢来夷洲生事，臣定叫他有来无回。倒是殿下，西北苦寒，风沙烈，你……”他话语未尽，但眼中的关切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有星核护身，虽不能驱使对敌，但寒暑不侵，等闲病痛难近，你又不是不知。”阿娇反手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按了按，带着安抚的意味，“待我寻得西北碎片，或许便能多几分应对变局的底气。夷洲，还有长安，就交给你了。”

此时，刘无采快步走入，低声道：“殿下，都准备好了，可以出了。”

阿娇点头，最后看了张沐一眼，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保重。”

“殿下珍重。”

没有更多的儿女情长，阿娇毅然转身，在刘无采和数名精心挑选的兰台好手护卫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港口的人群，登上了那艘即将西去的“商船”。

张沐独立码头，直至船帆消失在晨雾与海平面之间，依旧久久伫立。海风吹动他的衣袂，带来刺骨的凉意。副将悄然来到他身后，低声道：“都护，朝廷派来的专员船队，已过了钱塘，不日将至。”

张沐眼中的柔情与担忧瞬间敛去，恢复了那个威震东海、沉稳如山的都护本色。他转身，语气平静无波：“传令下去，依计划准备‘迎接’。让我们看看，长安这次，给我们派来了哪些‘干练之才’。”

长安，馆陶公主府。

密室中，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初冬的寒意。馆陶公主看着眼前举止依旧带着一丝僵硬，但眼神愈阴鸷的“刘彻”，脸上堆着笑，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酒。

“彻儿，机会来了。”馆陶公主将酒杯推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阿娇已经秘密离开了夷洲，据我们的人探知，似是往西边去了。夷洲如今，只剩下张沐一人主持大局。”

“刘彻”端起酒杯，却没有喝，指尖苍白得毫无血色。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西边？她倒是会跑。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沐……哼，那个贱人的姘头！”

馆陶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是。朝廷派往夷洲的专员，领头的是御史中丞周明，此人素来刚直，嗯……或者说，不懂变通，且对阿娇女子监国、张沐外将掌权之事，向来颇有微词。只要我们稍加引导，不怕他在夷洲闹不出动静来。”

她凑近几分，声音更低，带着蛊惑：“彻儿，你想报仇，眼下正是时机。等周明到了夷洲，设法让他与张沐冲突起来。一旦夷洲乱起，阿娇在外必然心急如焚，要么仓促回援，落入我们设下的陷阱，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根基被毁！届时，你再以太子身份现身朝堂，振臂一呼，揭露阿娇种种‘罪行’，大事可成！”

“刘彻”眼中红光闪烁，显然被这番话说得心动，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馆陶：“胥弥城主……他答应助我的力量，何时能到？”

馆陶公主笑道：“城主早有安排。届时，自会有人助你一臂之力。别忘了，蓬莱的‘海市蜃楼’，可不仅仅能在海上施展。”

茫茫戈壁，驼铃悠悠。

阿娇站在沙丘之上，眺望着远方天地交界处那一片昏黄。离开了湿润的东南海滨，踏上这干燥酷烈的西北之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风沙扑面，带着粗粝的质感，却也让她因长安和夷洲诸多事务而有些纷乱的心绪，奇异地沉淀下来。

刘无采递上水囊：“殿下，喝点水吧。根据星核的感应和向导的说法，再往前，就是‘死亡之海’的边缘了。那片区域，连最有经验的驼队都不敢轻易深入。”

阿娇接过水囊，抿了一口。怀中贴身的锦囊里，星核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的温热，指引着前方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荒漠。她能感觉到，那种呼唤比在夷洲时清晰了少许。

“死亡之海……”阿娇轻声重复，目光却愈坚定，“既然星核指引于此，说明必有生路。告诉向导，加倍酬金，明日一早，进入沙漠。”

“是。”刘无采应下，看着阿娇在风沙中略显单薄却挺拔如白杨的身影，心中暗叹，殿下比离京时，似乎又不同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兰台卫士策马奔来，脸上带着一丝惊疑。

“公子！”他沿用着对外的称呼，急声道：“前方现一支队伍，看装束像是匈奴人，但……但他们护着一辆马车，车上插着的，像是蓬莱的旗帜！”

阿娇瞳孔微缩。

胥弥的触角，竟然也伸到了这里？！

是巧合，还是……他也知道了碎片的存在？

风波，并未因远离朝堂与海洋而平息，反而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上，迎来了新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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