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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时候,巴黎的风依旧冷,但已经带上了些微的青草气。
顾朝暄抵达那天,天灰蒙蒙的。
飞机降落时,她透过舷窗往外看,看到塞纳河在云下延伸,桥影交错,城市被晨雾笼着。
人群来来往往,推着行李的人擦肩而过,法语的广播声混着滚轮的摩擦声,一切都显得匆忙而疏离。
可当顾朝暄抬眼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脚步却忽然慢了下来。
邵沅穿着深灰风衣,神情比从前稳了许多。
风从他身侧掠过,把他鬓角的发吹得有些乱。
他正站在出口处,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在一群下机的人里搜寻,直到与她对上。
他们都没说话。只是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彼此望着。
然后。
他先动了。
邵沅快步走过来的。
顾朝暄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行李箱被他接了过去。下一秒,他伸手,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那一抱,沉默又用力。
顾朝暄的鼻尖被冻得发红,额头抵在他肩头。
风从他们背后掠过,带着远处咖啡烘焙的味道和一丝青草气。
两人出了机场,巴黎的风夹着细细的水汽,掠过塞纳河畔,街角的咖啡馆还未开门,只有行人匆匆走过。
邵沅替她拎着箱子,出租车驶入城区。
沿途的街景飞速后退,橡树的枝桠在窗外晃动。
顾朝暄靠着车窗,看着那些灰白的房顶与浅金的立面,心里一阵陌生的恍惚。
谢老爷子安排的公寓在第七区,靠近一所大学。
小楼有些旧,藤蔓顺着阳台缠上墙面,楼下是家书店。
屋里家具齐整,壁炉边放着几本外文杂志。
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回头看向邵沅。
“挺好的地方。”
“你姥爷安排的,总不会差。”邵沅替她把行李箱放到沙发边,又问,“饿了吗?”
她怔了下,才点头。
“那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
吃完饭,邵沅提议去他那里走走。
他的公寓在拉丁区,顶层,屋子不大,但一尘不染。书堆在角落,窗台上有一株栀子花。
她环顾四周,觉得安静。
“你一个人住吗?”她问。
“嗯。”
“挺好。”
邵沅在厨房冲咖啡,声音被水汽遮了几分。
“还记得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去年夏天。”
“快一年了。”他说。
她笑了下,“可我觉得像过了一辈子。”
“顾朝朝,别一副看尽秋水的样子,那不像你。”
“那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明媚、张扬、自信、傲慢。”
“傲慢?贬义词?”
“OO,”他摇摇头,嘴角带着一点浅笑,“那是褒义。你天生该是那种走进教室就能让光线偏向你的人,哪怕不说话,别人也能感受到你锋利的存在感。”
顾朝暄笑了笑,抿了口咖啡,他还是一样嘴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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