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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常忆起草原的人和事,心里总有些不安,或许只是跟三姐姐一样,不希望再起兵戈,不想大哥哥身涉险境。
一束光在她面颊闪动着,魏元瞻明白她的心思,双手握住她的肩,灌入一种说不出的重量,令她抬起头。
“你说的巷子,我会让长淮他们再去探,如真有异动,待我回京,自会奏报朝廷。”
他顿了顿,弯起嘴角调侃地笑她,“‘多思则神殆’,这不是你我读书时,你常挂在嘴边劝盛星云的话吗?”
知柔嗤笑一声,脸上复添神采,绕出他道:“从前的事,你记得这样清楚?我怎么只记得你对我爱睬不睬,还总是骗我呢?”
这又是在翻哪一年的旧账?
魏元瞻折身跟上她:“你就不能记我一点好?要谈不搭理,你无视我的日子也不少了。”
二人一前一后闹趣着。待上了马车,知柔松散的心倏又紧绷起来,有些踟蹰。
凌公会认得她么?阿娘默许她来此,是何用意?她自己,又想要什么呢?
针尖儿大的尘粒浮游在车厢里,随光而现,窗格雕梅为饰,知柔拧着眉毛注目良久,魏元瞻坐在侧边歪头看她,忽然笑了。
“前面就有一家成衣铺,你要是不行,换一件吧。”
知柔滞了片刻,方才领悟他的意思,她把眉头展开,低哼了句:“你才不行。”
“什么?”魏元瞻向她趋弯的腰慢慢直起来,轻笑了一声。
知柔面上满不在乎,卷翘的睫毛一扇一扇:“请帖上写的是你魏世子的名字,我怕什么?谁认识我?”
她身上还是有小时候的影子——有股浑劲儿。
不知回忆了什么,魏元瞻唇边含笑,也懒洋洋地把脊背贴向车壁:“没人认识你,只会把你当作我的丫鬟,你满意了吧?”
知柔瞟他一眼,矜傲地别过头。
静坐半晌,她掀帘子往外看,街市无多喧嚣,游人寡淡。
“迎亲的队伍何时起行?我们会不会去早了?”知柔回脸问道。
“宾客先至,不是应当的么?”他觉出她的异样,语调温缓,“知柔,你在担心什么?”
他们乃持帖登门,并非擅闯,何须惴惴?此番至廑阳,求见凌公,不也正是她所图么。
那双隽秀的眉棱复架起来,指节收攥:“我不知道,我就是……”
就是什么,她说不上,胸口有一圈惶然和迟疑。
魏元瞻挨近了,把她的手抓到掌中,热意一丝丝抵入她的肌肤,她掀起眼睫。一双浓黑的眸子映着半昧浮光,撞进她的视线。
知柔觉察到安定。
从在廑阳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心里便升起难言的喜悦,尽管心疼他的伤,还是很庆幸,他来找她了。
知柔微笑着,显得十分无害,目不转睛地盯了他许久:“魏元瞻,你好漂亮。”
魏元瞻愣了一瞬,本还正经的一张脸,嘴角像被勾住一般,没忍住笑着松开她:“你又说什么胡话?”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是这样想。”
第一次见面,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不信那时的心绪,她能记得这么清楚。纵然如此,他仍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了,瞧着别处。
车厢内地方不大,魏元瞻眼睫像墨色的羽尾,颈侧浸染一片薄红。
知柔目光未动,倏忽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一个制伏他的方式——她每回出言称赞,他皆如此。
知柔眉眼微弯,得了趣,笑容愈发灿烂,甚至不经意出了点声。
那动静落入魏元瞻耳中,只觉得臊。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然后猛地往身边一带。
几乎是被他拖到怀里,其间有怦然的节韵,隔着咫尺之距撞动着。
他手劲没卸,另一只手抚上她后颈。脸对着脸,他的气息像网一样织笼全身。
车帘是用一层浅绛细罗缝制,阳光透帘而入,影影绰绰。魏元瞻的瞳色较笔墨更深,却很纯净,十分专注地望着知柔。
她心胸一热,忙要避开,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如同报复一般,比任何一回都更加强势,一寸一寸在她唇间吮咬,反复碾转,触碰她的舌尖。
到底在外面,知柔生怕帘子被吹开,挣扎了两下,他半点儿收势的苗头都没有,就这样大胆狂妄地把她禁在车角,掳掠似的勾缠她。
知柔着急,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甫一分开,她往后头靠坐,没有说话。
魏元瞻一顿,视线久久停留在她脸上,也不吭声。
她抿了抿唇,唇瓣间还有些暧昧的痕迹,长睫遮挡的眸中,泛着一缕波澜。
魏元瞻望她一阵,又亲上去。
这回她没再反抗,甚至在他的索求中,回吻了他。密密匝匝的纠缠,得寸进尺。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吻渐渐缓了下来。
仿佛扳回一城,心神俱悦,魏元瞻掌心从她腰上撤下,牵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
蝶翅般的颤动流过肌肤,知柔只觉得痒,就要抽开。
“我不乱动了。”魏元瞻保证,又把她的手握回掌中,笑了一下,“你可以在我手里乱涂乱画,我就不行。”
她每次主动牵他,手指都不安分。
知柔反应了一下,顿时绽开笑靥:“我就是这般专横,你才认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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