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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圣人,没法真的一点都不偏袒。
他们一再强调要公平,其实就是害怕自己在对待子女的事上做到不公平,所以互相监督互相制约。
这些年的相处,他和泽兰确实也将对方孩子挂在心上,不单单是他们,孩子们也一个样,别看以前吵啊闹啊,但闹过后不还是照样其乐融融过日子?出了什么事,都一块商量。
但现在闹到小娥要搬出去,他就觉得这件事不能轻拿轻放。
这要不及时处理,等积攒到一定程度,恐怕这个家都会散。
江湛生还在头脑风暴中,琢磨着该怎么提。
而何泽兰却仍旧是以前的老样子,话始终都不会过脑,直接开口就问,“怎么突然想着搬过去?”
江小娥还没回答,边上的江东阳就抢先为她找了个原因,“她不是接了个修摩托车的单子嘛,车子就搁在隔壁院子里,搬过去也就更方便。”
反正借口他给了,怎么想就看他们自己了。
他会火上浇油,显然也是觉得在程芬的事上不能一直纵容,他只是这个家的大哥,不是老爸,他不可能代替爸和何阿姨做主,但如果程芬的事他们解决不了,那就别怪他有样学样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没道理只让程芬一个人吃,既然“哭”“闹”就能获得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多的利益,还有个真实的例子摆在面前,那他肯定学着来。
要乖就一起乖,总不能自己在后头装乖,眼睁睁看着程芬冲在前面吃好喝好,那在这个家多憋屈啊,真要一直这样,他不单单要自己闹,还会拉着其他弟弟妹妹一起闹,那时候这个家可就热闹了。
“可就在隔壁,小娥修好摩托车过个院门不就……”
“妈,能不能别装糊涂了?”程荭抬起头,先前被憋红的双眼已经褪了不少,那双眼明亮又冷厉,直勾勾盯着她,“小娥要搬,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心里不知道吗?”
“我……”
“就是因为程芬。”程荭不想再拐弯抹角,话说得不直白只会让某些人故意装傻,好像不说清楚就没这回事。
那这次,她就要往直白地说,“小娥这段时间多忙,谁没看在眼里?可你最偏爱的宝贝女儿大夜里扯灯,稍微有个动静就把一屋子的人闹醒,说上几句她就砸东西泄气,谁受得了她?我不信你没注意到,可你管过吗?”
她“哈”地冷笑一声,“我是没法走,不然我也想走。”
程芬结婚那天,妈妈隔着一堵墙在哭,好似在为她哭。
可一次,妈妈的哭声更让她心寒。
她以为家里孩子多再加上工作忙,在某些事上妈妈根本没察觉到,这才疏忽了。
可其实呢?
其实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憋在心里。
这算什么?
明明知道却让她一直忍让着,都是妈妈的女儿,凭什么要退让的就是她呢?
这次也一样,这个家说小不小,说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她不信她们那个屋生的事妈妈不知道,她还是那个样,她知道,但只要没人直白地说出来她就能装作不知道。
“我不是……没有程荭……老江,我真的不是……”
一句话硬是没表达出什么,何泽兰腿软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特别的慌乱,她这会儿总算是察觉到周边人的态度。
又或者说她这一会儿才才敢证实。
她会慌乱是因为程荭说的就没错,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连一句正常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没有一个人为她辩驳。
连老江这会也没帮她说一句话。
这瞬间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一样,把真实的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摊开,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这么下去确实不是办法。”江湛生看着小娥,前几个月伙食越来越好家里的孩子们脸上都长了些肉。
可自打小娥进了拖拉机厂后,就明显地感觉瘦了,他这个当爸的哪里不心疼?
尤其是听到程荭说一晚上得闹醒好几回,他心里更是不好受。
这一点他倒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真的没有现,毕竟那个屋子住的都是女孩子,除了自己的闺女之外还有两个继女,他哪里好意思盯着那个房间?
不过这也是他的疏忽。
向来男孩子的房间归他管着,女孩子的房间由泽兰照料着。
他明知道泽兰在有些事上会不由自主地偏向程芬,却没想着多过问几句,要不是这次闹起来他都不知道小娥这段时间夜里都没休息好。
这确实是他这个当爸的不负责。
既然知道自己不负责那就有必要掰正过来,他想了想便道:“要不将她们的屋子隔堵墙分成两间?又或者在院子里再搭建一个小屋?”
他没想过让小娥忍着,说什么程芬已经嫁人一年到头也不一定回娘家住多久。
没这个道理,小娥那么辛苦又努力,挣到钱了时不时就往家里买些吃食,他们家人这些日子能长几斤肉,多亏的就是小娥。
让这么懂事的孩子忍着憋着,他这个当爸的做不出来。
但是还有一点,他为什么一直跟泽兰说,他们两人过日子没有谁占谁便宜。
是因为他们俩人干着一样工资的活,同样也是养着三个孩子,就连这座院子也是因为两人都属于纺织厂的工人才申请下来的。
要不然以他一个人根本申请不了这么大的院子。
所以程芬就算闹得太过,他这个继父也不能真的把她赶出去,不让她进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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