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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得懂师尊在问他什么,红着一双眼睛吸了吸鼻子,大抵说不出话,干脆冲着衡弃春摇了摇头。
很快,他又抬起头来,像记不住衡弃春刚刚说了什么似的,用那双早已经麻木的手攥住了衡弃春膝盖上的一小截布料。
“我可以放了他们。”楼厌说,“但我不会跟师尊回去。”
“啪”一声。
一记耳光反着抽上楼厌微肿的脸颊,丝毫不疼,只是格外响亮。
耳边听见貔貅幼崽关切地叫了一声,注意到鹊知风打量的目光,楼厌的脸颊竟顺势烧起一大片。
他听见衡弃春问:“闹什么脾气?”
楼厌梗着脖子仰起头来,与师尊对视良久,终究忍不住失笑一声。
他的眸中涌出一滴眼泪,“我不想再被师尊囚禁在天台池底了……”
衡弃春怔了一下。
他脱口而出想要说“不会再将你囚到天台池底了”,可张了张嘴,他却又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话。
那囚在哪里?
天音殿,还是神霄宫?
楼厌身上的魔骨已经长成,不管他身处何地,都无法辩驳他已堕魔的事实。
他说他要他,可他又该如何护他周全。
难道真的要走和衡阳长老相同的路吗……
衡弃春顿了顿,抚着楼厌头发的手指顺势外挪,用指腹抹去了小狼眼角滑下来的一滴清泪。
这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话。
因为他逐渐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不知何时,外面的树影晃动了一下,在紧闭的窓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深渊寂寂,魔殿之中逐渐涌上一股要将人吞噬的凉意。
鹊知风忽然蹙了蹙眉,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抬手结了一个通灵印。
鬼印一晃而过,鹊知风收回手,视线淡淡扫过跪地的楼厌,然后轮回到衡弃春身上。
“我得回去了。”他说。
鹊知风是已死之人,不能长久地在人界逗留,衡弃春并未多想,只冲他点点头。
“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楼厌觉得他那张白得本就不见血色的脸又苍白一份,随后鹊知风站起来,想了想,并没有将貔貅幼崽还给楼厌,而是拎着小兽的后颈将它抱起来,鬼印在掌中结出,瞬息之间化为无形。
寂静的殿中只余下貔貅幼崽仓惶的一声——“咻咻!”
狼狼救我!
狼狼现在救不了它。
“让他带走也好。”衡弃春打断楼厌想要阻拦的动作,未起身,仍旧半蹲在原地垂眸看他,语气无波无澜,“毕竟你不打算跟我回去,那我只好留在这里陪你。”
楼厌抬着的那双眼睛猛地亮了一瞬,一眨不眨地盯着衡弃春,眸中竟满是期待。
衡弃春一时没有看懂他的眼神,不禁挑了一下眉,“又想做什么?”
楼厌就吸吸鼻子,跪在地上努力地将上半身往前探,声音里带着一汽儿水音:“要我……”
衡弃春:“……”
他早已不是上神之身,就连身上的神泽也已经渐渐消散,蹲久了难免会觉得累,眼看着楼厌的脸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干脆将一只膝盖落在了地上。
地面透着丝丝凉意,让他不由地蹙了一下眉心。
这点儿不适转瞬即逝,他对上小狼灼灼的目光,伸手解开了楼厌手腕上的束缚。
“做完这一次,放了你师伯。”
没声音,只有狼崽子用恢复自由的双手在解他衣带的声音。
衡弃春不耐地打落那只捏上来的手,语气终于硬下来,“听见没有?”
“嗯。”楼厌已经在用牙齿吮师尊的喉结,应了之后又有些心虚,松开牙齿,很郑重地回答了一句,“听见了。”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漆园蝶编造的梦境一样荒唐。
无相渊中,魔尊殿里,他的脊背抵着地面,凉气穿透尾骨上那只可怖的伤口,紧紧攀上他的脊骨。
随后是小徒弟热切的爱意覆盖上来,一寸一寸在他的身体里散开。
楼厌没有停。
狼性贪婪。
他想要一次再一次——
作者有话说:改了一下文名,大家不要找不到啦!
快完结了,有点卡文,明天可能没有,我尽量!![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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