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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箭正好插入对方拉箭的手,如此,对方便没法射箭,许景舟见此,故意激他上前,正是热血上头,对方嚎的一声扑了上来。
许景舟立刻撩起铁链,勒住对方脖子,直到对方彻底断气,方才松手。
喘着粗气,坐在原地歇了一会,许景舟把死老头掀开了。折断箭身,扯下块布,对准伤口,连同箭头一把包上,便俯身去收老头的身,从上到下,竟什么也没有。
许景舟骂了一句,踢他一脚,盘坐在地,等待对方同伙,或者,救他的人,不过后者感觉不可能比前者快。
等了半天,许景舟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他有些焦虑,怎么回事?难道这死老头把另外看守他的人杀了?那他不得等到对方其他同伙发现这边出了事情?那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岂不是血都要流干了?
许景舟轻轻碰了一下伤口,包着的布条已经湿透了,他忍不住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等着呗!
等着个屁!许景舟拿了箭头磨焊接处,万一磨开了呢?事实上是不可能的,许景舟头晕目眩,丢了箭头,这不光是失血引起的,更多的是饥饿。
壁上灯盏已经燃尽,就算不知道时间,也知道过了很久了。许景舟扭头看向地上的残羹冷炙,突然觉得很美味,但他很快扭过了头,他又不嫌自己命长。
他闭上了眼睛,时间在此刻成了虚无,他除了自己身体的痛感与饿意,竟然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睁开了眼,对着有毒的饭菜,垂涎三尺,要不吃一点吧?抛开剂量谈毒性是耍流氓。手就要伸过去,又猛地缩了回去,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吃它们还不如吃人。
当然,来个玩笑。
许景舟扫了一眼冷得邦硬的尸体,谁要吃这玩意?他再度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梦。不知过了多久,密室大门打开了。
许景舟头脑有些不清楚,缓了一会,方才凝聚注意力,他朝大门看去,心中火速算着应该怎么应付。
闭着眼睛这段时间,他已经把对方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益处想了一通。
要么是想捏着他去要挟朝子钰和顾筠,强行中断整顿之事,要么是想他不去查自己,甚至是把他拉入泥潭,不得不保自己……做了钦差,发生这等事情倒也不新鲜。
正在此刻,许景舟看清了来者,正是李澜。行啊!干得漂亮!或许是他目光太过灼热,对方顿住脚步。
许景舟撇嘴,移开目光。
李澜定了定神,接着往里走来,里面实在太臭,太脏了,简直挑战他的忍耐。
李澜走到许景舟面前,蹲下身,用找到的钥匙解开手脚镣铐,许景舟早就烦它们烦得不行,见状,手脚一震,镣铐带着铁链哗啦啦砸到地上。
李澜命人支了舁床过来,把许景舟提了上去,一面动作,一面说着自己发现他出意外后,怎么找到这儿,他又是为何被绑。
正如许景舟猜测一般,出了几个内鬼,北境这边其他镇的武将已然察觉他要对付他们,谁被先对付,谁被后对付,就不清楚。
恰逢几个脑子不灵光的,就想把他拖下泥潭,让他不得不保他们,也不知他们怎么说服几个内鬼,反正弄了一堆与他们关联不上的人,里应外合,来了这一出。
现下那几个武将已经被他拿下,几个内鬼最先拿下。
许景舟问内鬼是谁,李澜瞥他一眼:“还能有谁?你的得意门生,得力助手。”其中就有顾筠印象深刻的两人,那个矮个女子和高黑男子。
许景舟脑袋嗡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他们这是为了什么?李澜说不知道,他们不肯交代,我也没接着审,着急救你。
许景舟咬着牙说:“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这几个小兔崽子!”扯着伤口,五官扭曲,重重躺回舁床。
李澜:“……”真是一个小鬼。李澜带着许景舟的亲兵布艾与其他人,抬着他往总兵府去,又让人把老头尸体带走,这人不出意外是混进闲汉里的。
这处密室位于固金州城某个偏僻宅院底下,原属某个被许景舟砍了的贪官,后被挂来售卖以补贴国家财政,现下还没卖出。
行至半路,李澜抬手命人停了下来,他感觉四下不太对劲,许景舟也感觉到了,他咬着从布艾身上掏来的零嘴,警惕环顾。这是一种直觉。
风静。
下一刻,一群蒙脸黑衣人涌了出来,手持利刃,直逼众人。这一伙人一看就不是那几位贪官请的,个个身手敏捷,气势冷冽。
布艾道:“李大人,你且带着大人离开,我们断后!”
“小心。”李澜说罢,一把抓起许景舟,背了起来,快速钻入附近小巷子。黑衣人见状就要去追,被布艾等人拦住,双方交战。
另一头,李澜带着许景舟没走多远,便被堵住,前方竟然出现几个黑衣人,看样子,这伙人是分开行动,还挺有脑子。
许景舟在心里“问候”他们,可恨手头没有武器。李澜把许景舟放了下来,抽出了剑,现下除了迎敌而上,别无他法。
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这群黑衣人是冲着许景舟去的。
这群黑衣人根本不与李澜纠缠,你护我,我护你,逼近许景舟。
许景舟此刻扶着墙站了起来,他好不容易薅了一块松动板砖,打算帮忙,瞧见这些冲他而来的黑衣人,双眼发直地想,他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小命?
帮助成了防护,许景舟而今的状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即刻被一人找到破绽,一刀刺来!
许景舟瞳孔放大,那道刀影在他眼前发大,倏然刺偏。原是李澜从后赶来,一剑砍在对方手臂。
许景舟还未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便见几人扬刀直劈李澜:“小心!”
李澜躲闪,但已来不及,刀刃直直落在他的背部,李澜踉跄一步,许景舟连忙扶住了他,道:“别管我了,走。”
李澜看他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迎敌。许景舟乱骂一通,抄起家伙什,决心跟这些黑衣人决一死战。
正在此刻,一声嘹亮的哨声响彻天地,许景舟眼皮子跳了一下,正想这是不是意味着敌人援军到了,便见其中一个黑衣人顿住,稍纵片刻,打了一个手势,一伙黑衣人即刻撤了。
可谓来去匆匆,若非现场残留的血迹,任谁都看不出这儿经历过一场恶战。
许景舟扶着墙壁,脱力坐下,呼吸几下,缓过气来,看向李澜。
李澜用剑支着身体,触及他的视线,道:“我不能未卜先知,没有安排接应我们的人。我留在这里,是因为算着时间,巡逻队很快就能巡到这里,只要撑到他们来就好。”
停了一下,“对方未尝不知。这样推来,对方撤退,要么他们负责望风的人发现前来帮我们的人较多,或较厉害,要么是他们计划有变,发现留着你比杀了你好。”
这边说着话,布艾等人来了,他们一来,就说黑衣人突然撤离,紧随其后就是巡逻队。
一大群人挤入此地,空气都不甚流通了。
李澜由着人搀扶住自己,冷静地补充:“看来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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