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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困在时间回环往复的涡流里了……”这是长孙青璟在这三四年里经常生出的念头。她也经常站在终南山的松涛林泉间,发出和兄长及他的诸位好友们一样的质询:“开皇大业将会千秋万代,既寿永昌吗?”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皇帝开始四处巡游只是一时兴起,新的宫殿新的运河会成为帝王起居注里一朵并不艳丽的插花;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洛阳那些白衣白袍自称弥勒佛降世闯进宫禁之中的人也无非是为了在这平淡的治世留下妄想的大名;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辽东的战事只此一次,灰头土脸的皇帝总会回到拥戴他的关中;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那些死在运河工地的民夫与被强征入宫的少女与自己无关,总有人活该成为开皇大业的垫脚石——直到黎阳传来杨玄感反叛的消息。
叛乱发生在好大喜功的国朝二代皇帝第二次亲征高句丽期间,勋贵子弟们开始抱团叛乱,局面瞬时震悚和微妙起来。
大兴城一下子戒备森严,中原叛军与官兵作战的各种消息纷至沓来,谁也说不清关中的静水深流下潜藏着涌动的潮汐裹挟了多大的能量。
被家族抛弃的痛苦并没有维系多长时间。就连高士廉也惊异于两个孩子在历经阴谋与背叛后并未被噩梦环绕,从而成为性格乖张阴郁的可怜虫,然后用一生印证长孙安业最恶毒的妄语:“看,那个齐国疯女人的后代!”
恰恰相反,长孙无忌和长孙青璟野蛮执着的如同掉入山崖缝隙间的种子,在并不适宜的地方破土,盘虬卧龙般地去扎根,去寻找阳光,不顾一切地生长。
长孙炽曾经特意与高士廉商议接回弟弟这一双儿女的事宜。但是高士廉对妹妹所遭受不公的质疑,无忌对未来侃侃而谈,青璟云淡风轻地表示绝不离开九品官养父时,长孙炽知晓所有的挽回也都是徒劳。
不过长孙炽转而安慰自己:他们都是代北人,流淌在血管里的蛮横与狠戾会适时地冒出来自我拯救。这些阴山草场上的种子是杀不死的。
他满怀歉意地离开高府,心中又怀着一丝期待——长孙氏的第二代大多纨绔,这两颗被随意丢弃在山崖间的野草籽是否会开出不异样的花呢?这样想来,没能接回侄子侄女的遗憾似乎也没有那么深重了。
终南山的高氏别业成了一群少年总论天下的隐秘之处。高士廉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忘年交、师长、父亲三个角色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并行不悖。
高士廉发自内心地欣赏唐国公李渊的次子李世民和三子李玄霸。李世民此时正随父亲前往涿郡。李玄霸成为了高府常客。这是一个腼腆的十五岁男孩,气疾几乎毁掉了他练习骑射、追逐祖辈荣光的一切可能。
“但是,除却性格与武艺,大德就是另一个毘提诃。”长孙无忌经常在一场少年们势均力敌的时局辩论后这样向青璟夸赞玄霸,“我和毘提诃说好了将来一起去突厥,去西域建功立业,可惜没法带上大德——他这个样子,连狩猎都困窘!”
长孙青璟偶尔会想起玄霸的哥哥——那个可以为了拯救朋友一家蹈火而来的一身苜蓿清香的少年,那个为了博贪嘴女孩子一笑徒手碎核桃的顽皮少年,那个因夜不归宿而害怕被兄长责罚而慌乱不已的可爱少年。
听着长孙无忌絮叨,她也禁不住臧否起人物来:“李世民虽然爱说大话,仍不失为赤诚君子。”
她不经意回想着李世民前往涿郡时与高士廉和长孙无忌告别的情形。在记忆的隐秘之处,似乎有过一丝担忧与不舍。
“你是说毘提诃还是大德?”无忌转动着猞猁一样的眼珠打趣道。长孙青璟一时语塞,不过她很快从窘境里解脱出来:“你说他们兄弟两个平时当面闲谈时会不会觉得自己在照镜子?”兄妹俩会意地露出一模一样的狡黠笑容。
“不过,毕竟世民的见识比玄霸多一些,他父母游宦在外总是带着他世民从涿郡回来就好了。”无忌整理着与好友的信札,充满期待地说道,“啊,他一定有太多信札里装不下的话要说给我们听,高句丽前线的战事啊,督粮的艰辛啊,运河的工地啊,燕赵的民风啊……他可是一张活地图和话匣子!”
有些人离开大兴很久了,但是一直野蛮地活跃在大兴少年们的话题里。
大家喜欢他,崇拜他,想念他,学着他的语气说话,把他扔进自己的处境里仿拟无坚不摧的人生,又把自己丢进他的处境里幻想一场惊心动魄冒险——最终还是盼着他早点回来。这个无处不在的幻影俨然是少年们的精神领袖。
“等高句丽的战事结束了,杨玄感的叛乱平定了,世民就会平安从涿郡回来了。就这个国家就会又一次归于正常。”长孙无忌渴盼回到那个井然有序的时代,不愿意相信那个时代已经和意气风发的父亲一同随风逝去了。
李家的三公子对于自己的未来规划有一种偏执的热情。他喜欢高府这个可以倾吐自己稚嫩的、宏伟的、不切实际的理想的地方。他认真地提着束脩上门拜高士廉为师。高士廉教授李玄霸经史,也不刻意摆出老师的架子故弄玄虚与恫吓这个天资颖慧的少年。孩子们有大把的时间弈棋、赋诗、骑射。
青璟不会刻意回避玄霸,但一般也都选择在无忌跟前与他简单寒暄几句。偶尔在下棋时听少年们闲谈。大家偷偷传唱着知世郎大逆不道的歌谣,谈着辽东的惨状,对杨玄感和李密的叛乱,在嫌恶讥嘲之中带着一丝欣羡。大家窃窃私语:“这个混乱的世道到底是谁造成的?大兴城的歌舞升平还能够持续多久?”
年长他们十几岁的颜师古总在这些即将引出大不敬言论的时刻岔开话题、咳嗽甚至弄乱棋盘。但是少年们不以为意,每隔几天就会陷入对朝廷、对皇帝的质问——当然是单方面的、无力的甚至罕有共鸣的。
一日,长孙青璟正在水池边逗弄猞猁“草上飞”。忽然觉得水榭里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在凝望着自己。她有点不安,带着“草上飞”转入水榭。慵懒的蔷薇色的斜晖映照在地板上,光柱里翻腾着细碎的被禁锢的灰尘。李玄霸正倚在窗下调弄着一把旧琵琶的弦,专注地把自己的半边脸埋在覆手处。
“安和好在,青——长孙娘子——”少男少女单独相处时的问候多半有些生涩与别扭。无忌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青璟和玄霸一时不知如何相处。
“好在,李三郎。”她想离去,但是对方剧烈的咳嗽制止了她。那个病弱而又清秀的少年今天顾盼神飞,似乎揣着满腹的欢快要与朋友们分享。
“我在无忌那里找到了《入阵乐》的谱子。”李玄霸又如获至宝地摇了摇手上落满了灰尘的傩舞面具。
“我想弹这首曲子,你能坐在那儿听吗?——不用坐得太近,就在现在的位置。”他郑重地戴上了面具。
长孙青璟微笑着正襟危坐,连草上飞也被这严肃的气氛感染,乖乖地趴在女主人的身边。
苍凉厚重的调子从少年的指尖蜿蜒流淌,应和着那些余晖映照下翻腾的尘土,一时间大串的珠玉在少年手上迸裂,铮铮淙淙,撞碎了一室的光影,撞开了时间的涡流,时而刀枪交鸣,时而如泣如诉……一曲终了,玄霸紧握笏板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余波持续震荡在他指间。他摘下面具,不无凄苦地说道:
“我就像这些困在光里的微尘——无论怎样飞舞都是徒劳。”
然后,这个被命运预判了死亡的少年望着夕阳的余晖在水榭中投射的光柱,无奈地叹息,“唉,我等不到父母兄长归来了。”
他确实等不到那个理想中的被爱和哭泣包裹的最终道别了,所以干脆任性地选择自己的方式去和这个世界告别。
高府接到了唐国公大公子李建成的狩猎邀请——虽然不合时宜,但是人们应该成全一个孱弱少年最后的古怪念头。
李玄霸不记得上次狩猎是几岁时,但是这次却是异常顽固地想将自己的一生终结在马背上。苍鹰翱翔,黄犬咆哮,仿佛那热闹的漩涡才是这个文静男孩宿命的归处。他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倾听了半晌的风。
“大哥,三姊,代我向父母致歉吧,我恐怕无法尽孝了。”一直与他并骑骈进建成和三娘只是叹息和抽泣。他们都太过年轻,稚嫩到不知如何面对一场命运蓄谋已久的谋杀。
“无忌啊,告诉我兄长,我祝他功业早成。可惜啦,他的天空里不再有我。”无忌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李家人跟他讲过二郎九岁时得过两次疫疠又奇迹般痊愈的神迹,所以他丝毫不怀疑同样的神迹会在三郎身上重演。他无法接受一个同龄的年轻的生命的骤然离去。
李玄霸小心翼翼地转向青璟,又闪躲着长孙青璟关切的眼神:“南山的天好高,好蓝,我却总是够不着。”
天空碧蓝澄澈,云絮有瞬息的翻涌,一如少年那颗挣扎的留恋的心。倏忽间,少年的眼睛被点燃了一半翻涌着天空的气息:“他们来接我了……”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玄霸在马背上熟睡过去,永恒的梦境里有武川的诸位英灵,有此生无法触及的绮丽未来……
长孙青璟的手掌还悬停在空中,紧握指掌,丝丝缕缕的白色云絮和时间就这样从指间滑走了。
她想到激越的《兰陵王入阵曲》,想到夕阳里翻涌的尘土,想到这世上终究有太多的求而不得。
然而,活着的少男少女和那些前赴后继堆叠在辽东、被筑成京观的枯骨,和那些被扑灭的反抗的火星一起,也持续地困在这回环往复的时间涡流里了。
长孙青璟害怕这一潭死水迟早把跃跃欲试的、升腾的小漩涡拖回深处。她像一只蛰伏在水中的水虿,不甘心还未闻到岸上的花香就夭折在死水中。
外表柔弱、内心叛逆的少女开始渴望着生命中的降临一场席卷天地的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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