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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娘子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癸水还未来的女郎?”姚蝶玉没有当即答应,晏鹤京眼神如同半灭不灭的火焰,光芒渐暗,心里的乱念仍在迭起。
“不、不就是为财?”姚蝶玉连眨眼睛。
“为财是一定的,可一定还有别的目的,要不然为何不直接带走足岁的女郎?或说有人有癖好,偏爱幼童,可是十三娘也说了,在天癸未来以前,她们在娃娃家吃好喝好,不曾受辱。”晏鹤京三言两语交代明白后,又来发问,“姚娘子以为,抓了徐可立,可以定什么罪?”
“奸、奸淫?”姚蝶玉静静听着,想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奸淫有和奸,强奸以及刁奸,那姚娘子觉得徐可立犯的是什么奸淫罪?”晏鹤京缓缓再问。
“强奸!”这一次,姚蝶玉回答得脆快又坚定。
晏鹤京被她的天真想法逗笑了,淡声道:“姚娘子是觉得,三种罪里,强奸罪最重?徐可立是懂法之人,奸淫十三娘时,十三娘已经十二岁,如此就算以强奸论处,按律定罪治罪,不过杖八十,他有钱有靠主,交个六千贯就能免刑了,把他抓来定罪,会因小失大,娃娃神不会少,娃娃家依然在。”
姚蝶玉竖起耳朵听着,听到后面心惊肉跳,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她略懂法,却不懂其中的弯绕:“那要怎么办才好?”
“十三娘不是说了,他们会专挑穷苦人家下手,我们结为夫妻,伪作穷苦人家,带个不足岁的女郎,到松江府,或是苏州杭州里去,等那群人主动找上来。”晏鹤京把心中的计划,一字一字说与姚蝶玉听。
姚蝶玉听了后,张着个嘴,迟疑了:“晏大人……可以找别的女子做这一场戏的。”
“姚娘子明知我的心意和私心,又何必说这些话来伤人心。”晏鹤京站在门后,目光放肆地打量她,淡然沉敛说道,“我今日明明白白地告诉姚娘子,若不是因为姚娘子,我不会费尽心思去设计这些圈套,给自己找罪受。姚娘子,我不是什么善良的君子,我大可把徐可立的罪行与十三娘的口词一并写下,送往京城,交给法司审理,我落得一身轻松,审理的结果如何,我猜是轻罪处置而已,但姚娘子,你不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一起问罪吗?”
“我……我想的,可是我有夫君啊。”不把他们一网打尽,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郎娇娃受到伤害,十三娘的遭遇,姚蝶玉这几日每每想起来,胸腔的深处就刺痛不已了。
“假成婚而已,这个案件结束后,姚娘子仍是吕氏之妻,你且把我当成过客。”明知姚蝶玉心里仍爱着吕凭,可听了之后,晏鹤京还是生气失落了,又奈何不得她,只得自己避委屈,改去了原本的主意。
姚蝶玉斜着眼睛看着逆光而站的晏鹤京,他脸上的五官与神态都看不太清楚,她难以分辨他说的话有几分真,沉吟片刻,宛转而回:“我考虑一下。”
如此退步了,姚蝶玉还不愿肯首答应,晏鹤京的局量浅浅,哪里受得下去,好似遇到了无限伤心的事儿,挫败感一点点堆上心来。
想他得了上天的爱惜,从娘亲肚皮出来后身份就比那黄金美玉还尊贵,富贵荣华在身,作为京城风流人物,走到外面,人人钦敬,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不应当会为一段姻缘而苦闷,他欲心晚动,二十五岁了才有了喜欢的女子,抛却富贵,千里迢迢跑到九江来,苦苦的想听一句愿意却也没能听到,输给了个一无是处的男子。
明明他在沙场上冲锋,无不取胜的,怎能在此输得一败涂地。
晏鹤京怅然若失,眼底透出一抹无奈,内心苦艳艳不甘心,却恨自己不够狠心,无法因爱而不得,做出伤她之事来,唉,图那片时之乐从来就不是他的目的。
她对夫君无外意,侍奉翁姑,循规蹈矩过日子,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他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不良之念。
她没错,是他的错。
抚慰好伤心的自己,晏鹤京竭力掩去失落之色,道:“随你吧。”
“晏大人……”姚蝶玉感觉到晏鹤京情绪低沉下来,他脸上有笑容,神情却比哭还疼的,她不知如何是好,面带忧容,接近一步。
晏鹤京今日想暂且放过姚蝶玉,只她还算有良心,会担心他,看她皱起的眉头,胸襟又为之一爽,嘴里又酸又甜,走过她身边时,人急智生,假意失筋,嘴唇挨擦一边的粉腮和嘴角,偷了个吻,然后跌进她怀里朦朦胧胧晕过去。
“晏、晏大人,你怎么了?”晏鹤京那么无力地跌进来,姚蝶玉急切得了不得,伸手环上他的腰。
晏鹤京也把双手环上她的腰肢,抿着嘴,半个字也不回应,脸颊白白,别样的脆弱,姚蝶玉梗着一截脖颈向外喊人:“管家,秋娘,有人在吗?有人吗?”
银刀就在不远处,听到姚蝶玉的声音,飞也似赶过来。
这回他学聪明了,从窗隙里看到屋内紧紧相拥的光景后,恍然停下脚步。
哦,都是手段而已。
姚蝶玉在感情上漠然无知,领略不到晏鹤京的心机手段,继续喊了几声,声音都传进了谷底,得到的回应只有那呼呼的风声。
晏鹤京身材高大,抱在怀里沉沉的,姚蝶玉呼吸转而急促起来,等不到人来,她把怀里的人轻放到地上,要去外头找人过来。
银刀透过窗隙注意里头的一举一动,见姚蝶玉要出来外头求救了,嘴里哎哟哎哟出现了。
跑进屋里来,晏鹤京在地上仍一动不动,装得可像个样子,他翻一目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公子怎么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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