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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念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钟晓,褪去了学姐的骄傲,卸下了辩论社长的锋芒,就这样赤诚地站在她面前。
走廊的灯光在她脸上流转,将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照得清清楚楚:懊悔、心疼、还有未说完的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钟晓继续说,“知道她们在背后做的事。但我当时……太懦弱了。我不敢面对你,也不敢面对自己。”她苦笑了一下,“明天我就要离开晋州了。有些话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陶念看着钟晓发红的眼尾,声音却很平静,“我从没怨恨过你,”顿了顿,她继续说,“因为你教会了我真正的喜欢该是什么模样。”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用自己的感情去纠缠对方,更不该有强烈的占有欲。而是要学会接受现实,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和不甘心都放下,只要对方过得幸福就好。”陶念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格外专注,“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克制,保持距离,不让自己的感情成为对方的负担和困扰。”
陶念抬起眼睛,目光仿佛穿透了走廊里纷乱的灯光:“就像那句诗说的一样,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钟晓的手指猛地一颤。
那句熟悉的诗,此刻化作利刃刺进心口。
“你心里……”钟晓的声音有些颤抖,“住着那个值得你化作长风的人,是吗?”
昏暗光线里,陶念点了点头,琥珀色瞳仁里晃动着不可言说的温柔。
“几点的飞机?”良久,陶念开口:“我送你。”
“早上七点。”钟晓划开手机屏幕,荧光映照出她泛红的眼睑。“不用送啦。”她摇摇头,嘴角扬起一个故作轻松的弧度,“该说的话……刚才都说完了。”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钟晓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最后一丝希冀:“陶念,我这一走……”声音哽了一下,“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就当是……告别?”
她张开双臂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飞一只蝴蝶。
陶念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脊椎传来一阵钝痛,却比不上胸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
“别!”陶念脱口而出,尖锐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陶念怔在原地,指尖摩挲着方才被钟晓触碰过的手腕。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肢体接触,自己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应。
钟晓的每一次靠近都像触发某种警报系统,她的肩膀会不自觉地绷紧,呼吸变得急促,仿佛被什么勒住她的咽喉。
那种被束缚的窒息感,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
可当林知韫的指尖轻点她的额头,带着笑意说“嘿,你这小孩”时;当那双温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揉乱她的头发时;甚至那次低血糖晕倒在走廊,被林知韫一路背到停车场时,她从未感到半分不适。
相反,那些触碰像阳光下的向日葵,轻柔得让她想要靠近更多。
原来真正的距离从来不在肌肤之间,而在心灵深处。有些人即使相隔千里也让她感到安心,有些人近在咫尺却让她如坐针毡。
她看着钟晓僵在半空的手臂,对方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熄灭。钟晓缓慢地放下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我明白了。”
不知何时,刘桐已经站在了走廊,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她的眼中燃着熊熊怒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陶念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看看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刘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懑,“晓晓姐到底哪里配不上你?让你喜欢她就这么难吗?!”她的指甲深深掐进陶念的皮肉,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
陶念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刘桐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她猛地伸手,抓住陶念的校服领口,布料在蛮力拉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刺啦”声,领口的拉锁应声崩落,在走廊地砖上弹跳着滚远。
“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刘桐的眼眶充血发红,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跳动,“晓晓姐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你以为自己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突然横插进来,钟晓修长的手指扣住刘桐的手腕,压住她腕骨穴位,剧烈的疼痛让刘桐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
“够了。”钟晓的声音很冷,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正翻涌着令人胆寒的风暴。她将刘桐的手腕狠狠甩开,力道大得让对方向后踉跄了半步。
刘桐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钟晓,那个永远优雅从容的学姐此刻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连走廊的灯光似乎都为之黯淡了几分。
“晓晓姐,我是在帮——”
“啪!”
钟晓的巴掌带着破风声重重落在刘桐左脸,巨大的冲击力让刘桐整个人歪向一侧,后脑勺“咚”地撞在走廊储物柜上。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嘴里瞬间泛起了血腥的味道。
“清醒了吗?”钟晓逼近一步,伸手捏住刘桐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燃烧着怒火的双眼,“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刘桐的右脸迅速肿起鲜红的指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颤抖着嘴唇,喉咙里挤出一丝丝的声音:“可是……我明明……”
“没有可是。”钟晓松开钳制,“再让我看见你骚扰陶念……”她突然凑近刘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轻声道:“你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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