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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文刀摩挲着袖口残留的流魂街尘土,指尖止不住地轻颤。绯真苍白虚弱的模样与记忆中剧情的片段不断重叠,他终于确定——死神世界的命运齿轮,已然开始按照既定轨迹缓缓转动。深夜,他站在六番队驻地,望着远处朽木府邸若隐若现的灯火,将怀中的铜铃攥得紧。绯真的生命如风中残烛,而她临终前的托付,将成为扭转整个故事走向的关键。
夜色浓稠如墨,文刀的思绪被记忆拽回三日前。那时绯真躺在病榻上,呼吸孱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文刀,求你去找到露琪亚,保护她”那声音微弱却坚定,字字敲在他心上。如今,他必须踏上这改变命运的旅程。
次日破晓,文刀背着行囊踏入流魂街最混乱的第七十八区。腐臭的污水在碎石间蜿蜒流淌,断壁残垣中不时传来饥民虚弱的哀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肉气息和燃烧垃圾的焦糊味,残破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出垂死般的呻吟。这里是被尸魂界遗忘的角落,强者生存,弱者消亡,虚的威胁如影随形。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游荡的虚,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寻找那座摇摇欲坠的破庙——那里是露琪亚与恋次曾经的避难所。沿途所见,皆是令人心碎的景象:骨瘦如柴的孩子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衣衫褴褛的成年人警惕地打量着他,随时准备为一口食物拼命。文刀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这就是尸魂界光鲜外表下被掩盖的残酷真相。
“站住!”一道纤细却充满警惕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文刀转身,正对上一双警惕的紫眸。十二岁的露琪亚握着半截生锈的铁棍,单薄的衣衫下隐约可见新添的伤痕,而她身后,恋次正紧张地护着几个更小的孩子,犬齿在暮色中泛着微光。露琪亚的眼神锐利如鹰,充满防备,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兽;恋次则微微弓着身子,毛竖起,随时准备扑向任何威胁。
“我没有恶意。”文刀缓缓摊开手掌,掌心浮现出一颗灵力凝成的光球,柔和的光芒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我知道你们需要食物,也需要……活下去的希望。”他的目光扫过露琪亚颈间褪色的红绳,那抹黯淡的颜色在阴影中微微晃动,像是某种无声的暗号。
“凭什么相信你?”露琪亚的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铁棍在她手中转动出威胁的弧度,“在这儿,相信陌生人就等于找死。”她身后的恋次低吼一声,利爪无意识地抓着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土。文刀轻叹一声,从行囊中取出几块压缩灵粮,放在地上。灵粮散的香气立刻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几个孩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在露琪亚的示意下,他们并未轻举妄动。
“我来自瀞灵廷。”文刀刻意模糊身份,指尖抚过腰间的斩魄刀,“我见过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最后都在虚的爪牙下……”他没有说完,目光扫过破庙墙面上狰狞的爪痕,那些爪痕深可见骨,边缘还残留着虚的腐臭气息,“但我可以带你们离开。去西流魂街的灵术院,那里能让你们不再挨饿,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
恋次猛地抬头,脸上还沾着面包屑:“灵术院会收我们?流魂街的人根本……”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间出压抑的呜咽。文刀知道,在流魂街底层,“灵术院”是个比虚更遥远的传说——那是贵族子弟的特权,是刻满咒文的高墙,是永远无法触碰的光明。
“我有办法。”文刀打断他,指尖划过地面,画出一道复杂的符咒。空气中泛起一阵细密的灵力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戴上这个护符,能暂时隐藏你们的灵压。虚察觉不到你们,贵族的巡逻队也会视而不见。”他取出两枚刻着纹路的护符,轻轻放在露琪亚与恋次手中。护符接触皮肤的瞬间,两人同时瑟缩了一下——那不是冰冷的触感,而是某种温暖又陌生的力量在游走。
起初,露琪亚和恋次对文刀充满戒心。他们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在流魂街,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但文刀没有放弃,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会悄悄来到破庙,带来食物和干净的清水。他给孩子们讲述尸魂界的故事,刻意避开绯真相关的话题,转而描绘瀞灵廷樱花树下的演武场,描绘护廷十三队如何在虚潮中筑起防线。
露琪亚总是托着下巴,紫眸倒映着篝火的光芒,偶尔会突然问:“真的有人愿意为陌生人拼命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锋利的刀,剖开了流魂街的生存法则。文刀注意到,每当这时,恋次总会默默往她身边挪一点,犬耳低垂,仿佛在无声反驳这个问题。
暴雨倾盆的夜晚,破庙的危机如期而至。成群的虚被腐臭味吸引,尖啸着撞碎残破的庙门。露琪亚立刻将孩子们护在身后,铁棍与虚爪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恋次则龇牙咧嘴地扑向最近的虚,利爪在虚的面具上刮出火星。文刀的斩魄刀出鞘时,幽蓝的刀光将暴雨劈成两半,他刻意保留实力,只在关键时刻挥刀,让露琪亚和恋次亲眼见证:力量并非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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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后,露琪亚蹲在角落擦拭铁棍,雨水混着血水从她指缝间滴落。“为什么帮我们?”她突然抬头,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更深的警惕,“你想要什么?”文刀望着她湿透的梢,想起绯真临终前的眼泪:“我想要……”他顿了顿,声音混着雨声,“让你们有选择未来的机会。”
混混闯入的那天,露琪亚正在教最小的孩子辨认草药。为的男人踹开庙门,刀刃泛着暗红锈迹:“听说有贵人接济?识相的就……”话未说完,恋次已经如黑豹般扑上去,两人缠斗在一起,尘土飞扬。露琪亚抓起陶罐砸向敌人,却被对方反手挥刀划伤手臂。
千钧一之际,文刀的灵力威压如实质般笼罩全场。混混们膝盖软,手中武器哐当落地。“滚。”文刀的声音平淡,却让空气都为之震颤。待混混们落荒而逃,恋次捂着流血的额头,第一次主动递来布条:“教我……像你那样。”
三个月的时光在警惕与试探中流逝。文刀教露琪亚基础的鬼道手印,看她专注的模样,总会想起绯真年少时偷练法术的倔强;他指导恋次如何用灵力强化爪击,听少年在训练时出畅快的低吼。但每当露琪亚问起他的来历,他总是用故事搪塞——那些故事里有巍峨的瀞灵廷,却没有绯真的影子。
深夜,信鸦送来朽木府邸的消息。文刀望着熟睡的露琪亚与恋次,将最后一袋灵粮放在他们枕边。露琪亚的红绳不知何时缠在了恋次的手腕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在墙壁上留下指引灵术院方向的符咒,指尖在红绳旁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收回手。
“等雪落满流魂街时,沿着这个方向走。”他轻声呢喃,露琪亚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睫毛颤动如蝶翼。返程途中,文刀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身后传来虚的嘶吼。他知道,自己埋下的不仅是希望的种子,更是改写命运的筹码——没有绯真的关联,露琪亚和恋次的未来,依然会因为这场相遇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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