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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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第1页）

夜宴散罢，护龙山庄重归沉寂。花厅内，朱无视屏退左右，独自立于窗前。窗外月色清冷，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指尖那枚玄铁胆早已停止转动，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似乎能稍稍压制胸腔内翻涌的惊涛。

天香豆蔻！

曹正淳那蠢阉奴，竟将如此神物献给了皇帝！他难道不知那是救醒素心的唯一希望？不，他根本不知素心的存在，更不知这天香豆蔻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将其当作一件稀世奇珍，一件可以用来邀宠献媚、甚至可能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用来要挟自己的工具！

“献与陛下，正是物尽其用…”朱无视低声重复着自己方才在宴席上的话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说得何等冠冕堂皇！唯有他自己知道，当曹正淳吐出那四个字时，他体内磅礴的内力几乎失控，那瞬间的杀意被他以绝强意志硬生生压回，才未当场将这碍眼的阉竖碾碎！

皇帝…陛下…朱厚照…他的好侄儿。那豆蔻入了宫，再想取出，难如登天。但并非毫无办法…朱无视眼中寒光闪烁。皇帝久病，太医院那群庸医束手无策，若是进献的“奇药”…或是陛下“自愿”赏赐…机会并非没有。只是，需得更周密的计划，更耐心的等待。二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

但曹正淳…必须死。不仅因为他屡屡作对，更因为他知道了这天香豆蔻的价值，并且拥有了它，甚至将其献出——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孽。等他拿到豆蔻，解决了素心的问题，第一个就要将这阉贼千刀万剐！

还有…朱宸濠。朱无视眉头微蹙。今日试探，此人应对得体，毫无破绽。但他南下归来后的变化，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是错觉么？还是…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关于巨鲸帮？关于…天香豆蔻？朱无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旋即又被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宫里的那颗豆蔻。朱宸濠…暂且观察。若他安分，可留作制衡曹正淳的棋子；若他真有异心…朱无视掌心铁胆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海棠。”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室外。

一袭白衣的上官海棠悄然现身：“义父。”

“近日多留意宫中动向，特别是陛下龙体用药之事。任何异常，即刻报我。”朱无视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寻常关心。

“是，义父。”海棠领命，并未多问。

“还有，”朱无视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补充，“宸郡王南巡初归，府中或有疏漏，你多关照些，若有何需，可暗中协助。”

海棠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仍恭敬应下：“海棠明白。”她悄然退下，心中却存了一丝疑惑，义父对这位宸郡王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

与此同时，东厂督主府邸。

曹正淳志得意满地品着香茗，回味着方才在护龙山庄朱无视那“无可奈何”的平静表情。他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尖笑出声。

“哼，朱铁胆，任你武功盖世，权势滔天，这等起死回生的宝贝，还不是落入了杂家手中，献给了陛下？你又能奈我何？”他摩挲着手指，自言自语，“陛下如今越倚重杂家，待杂家再立新功，彻底扳倒你这老贼，看你还如何嚣张！”

他全然不知，自己视为政治筹码和炫耀资本的宝物，实则是悬在他头顶的催命符。

宸郡王府，静室。

朱宸濠指尖一缕无形剑气吞吐不定，在虚空中勾勒出玄奥的轨迹，心剑之境愈明澈。他脑海中复盘着今夜侯府宴席上的每一幕。

曹正淳献宝，愚蠢而致命。朱无视瞬间的杀意与控制，被他精准捕捉。那颗豆蔻入宫，如同将一块鲜肉投入饿虎笼旁，虽暂时安全，却已彻底点燃了朱无视的贪婪与杀心。朱无视对曹正淳的杀意，已升至顶点。而朱无视对自己那看似关怀的“关照”，实则是更深的监视。

风暴将至，而风暴的中心，便是那枚小小的豆蔻。

“王爷。”心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修炼。

“进。”

“禀王爷，宫中眼线传来消息，曹公公献上的那枚‘天香豆蔻’，已被收入内库秘藏，记录在案，非陛下亲旨或太后手谕，不得动用。此外…”心腹顿了顿，声音更低，“看守内库的一位老太监，早年曾受过已故老太妃的一点恩惠，与咱们府里一位老管事有旧。”

朱宸濠眼中精光一闪。内库秘藏…防守森严，但并非铁板一块。朱无视必然也会想办法渗透，自己的动作必须要快，要更隐蔽。

“知道了。让我们的人，像往常一样即可，不必刻意打探，更不可轻举妄动。”朱宸濠沉声道，“另外，郡主府那边，那只猫，让人看好了，别让它出事，也别让任何人起疑。”

“是！”

心腹退下后，朱宸濠再次闭上双眼。局势已然清晰：

朱无视已知第二颗豆蔻下落，杀心炽烈，计划将起。

曹正淳懵然不知，兀自得意。

第三颗豆蔻暂安于猫腹。

而成是非…朱宸濠想到那少年没心没肺的笑容，目光微凝。是该让他“偶然”地，现一些关于他身世的蛛丝马迹了。让他有所追寻，将来真相大白之时，冲击才不会那般剧烈。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

这暗流汹涌的京城，即将迎来一场由一颗小小豆蔻引的惊天巨变。

而他，将是那个在幕后执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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