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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进公主府时,黄昏已漫过朱红院墙。
檐角的铜铃在暮色里晃着细碎的光,连空气都裹着层淡淡的凉意。
回廊下,明川早已立在那里,墨色衣袍衬得他身形愈挺拔,他手拢在袖中,指节似是攥着什么物件,袖子微微鼓起。
见到安宁的身影,他眼睫轻轻颤了颤,原本沉如深潭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安宁还未走到近前,便觉出他身上的气息不对,像压了层未散的秋雨,沉得让人透不过气。
她眼角微眯,料想明川应是查出了重要线索。
走到明川近前,她脚步没停,只淡淡丢了句:“进来回话。”
声音里没带多余情绪,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雪香上前推开雕花木门,门轴出轻浅的“吱呀”声。
安宁先一步跨进屋内,抬手解开肩上的披风,随手搭在一旁的楠木架上。
披风上的流苏晃了晃,她这才转身看向跟进来的明川,眉梢微挑:“看你神色绷得这样紧,可是查到了不好的消息?”
明川眉峰微动,惊叹主子的敏锐。
他没急着开口,先转身轻轻带上房门,将天际的暮色隔绝在外,继而快步走到安宁面前,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又凝重:“主子英明。”
话音落,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叠得整齐的口供,双手捧着递上前:“主子,这是七夕那晚,往乌洛质子寝殿塞密信的那个太监的供词。
据他招认,当晚是受了时任巡宫羽林卫队正周阳所托,所以去送的信,周阳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作为封口费。”
说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枚沉甸甸的银锭,银锭边缘还泛着冷光。
他双手托至安宁眼前,声音沉了几分:“主子您看,这银锭是在那太监住处的暗格里翻出来的,另外……
咱们的人还查到,那太监的家人,前日已尽数被人灭了口,无一存活。”
安宁垂眸,眼角微微眯起,目光落在银锭下方的铭文上。
“肃?”
她屈指,指尖轻轻描过银锭上的小字,语气里带着点冷意。
明川微微颔,声音沉得更甚:“不错,这银锭铸着‘肃’字印记,是肃王府独有的私银,外头根本不会流通,寻常人绝无可能拿到。”
安宁松开手,指尖在掌心轻轻捻了捻,垂眸陷入沉思。
原书中关于肃王的笔墨少得可怜,连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位肃王的印象也非常单薄。
他是原主的五叔,也是先帝最小的儿子。
此人自幼聪慧,性子却淡泊如水,待谁都温和,不喜攀附朝臣,平日里连王府大门都很少出。
自原主记事起,这位五叔就对她和太子格外友善,原主和太子也一直觉得,这位五叔是皇室里难得的温厚长辈。
这样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人,会是暗中推动北疆与堰朝决裂的幕后黑手吗?
线索太少了,零碎得拼不出完整的轮廓,安宁越想越觉得头绪纷乱。
她抬手揉了揉胀的太阳穴,语气带了点不耐:“还有其他线索吗?”
“有。”明川立刻应声,身子微微前倾,语快了几分:“今晨天还没亮,咱们的人就摸清了昨夜刺客的底细,如您所料,此人的确是羽林卫,还好巧不巧的,就是那个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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