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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冉冉闻着八卦的味儿就过来了,“奥,这个我知道。温倪,就是咱们班那个艺考生。我在热搜里面看到网友爆的照片了,说他是那个有绯闻的广告公司老总的老婆,不过后来好像又说是前妻,现在已经离婚了。”
绯闻,广告公司,老总,前妻……这几个词像是一个大手,一把将温倪从回忆里推到他们面前,光听这几个词就能嗅到狗血的味道。
“那她是不是也在北京啊?要不要叫她,有人和她有联系吗?”高显在群里面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高显在高中的时候,曾短暂的迷恋过温倪一段时间。说迷恋有点夸张,更准确地说,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幻想,是男孩十六七岁时对一个遥远又朦胧存在的投射。
温倪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班里的正常座位轮动每次都将她除外。在他眼里,那时候的温倪和教室里的世界格格不入。她身上总有一层淡淡的气味,说不清是橘皮、发蜡,还是校服里那种洗不掉的柔顺剂的味道。种种的疏离感好像都在说:和你们这些不成熟的小孩子没什么话说……
拉褚知聿进群的赵觉应该是又去看了一下热搜,回来在群里面问:“当时我看起来就像是她,不过,她不是艺考吗,怎么现在说她是心理咨询师?”
许冉冉:“不知道啊?谁能联系到她也可以叫来吧,都是一个班的,人多也热闹。但就是不知道人家愿意来不来,我记得她当时挺冷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褚知聿,突然在群里开口:
“我来吧。”
没说话倒没什么,一说便语出惊人,他一下把大家都炸了出来,包括几个潜水的人。对他们来说这场面无异于是你跟我说哈利波特和刘亦菲竟是老友。这已经不是人种问题,都已经涉及到不同次元了。
“什么!你怎么和她有联系?之前也没见你们说过话啊?”
“问题不是应该是,褚神竟然主动在群里说话,而且还答应了?!”
“展开说说,请问耳朵放哪里会听的比较清晰!”
……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但这位始作俑者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他心底掀起了点小小的波澜。聚会,是吗?
最后还是赵觉进行了控场,大家才没有继续夸张的热聊下去。
褚知聿退出聊天后拉开窗,夜风一股脑都涌了进来,混着一点点植物的微腥味,和潮湿的土腥味儿。
他打开与温倪的聊天框,过了半分钟,才慢慢输入:“你有空吗?在北京的班里同学说聚一下。”
他没多解释,刻意没有说时间,为她保留了空间。她会问的,如果她想来。
一分钟,两分钟,都没有回。看到群里的消息的时候,本没打算让她来凑热闹,因为他知道班里同学们应该更多的只是想八卦和打量她,看看这个热搜中的人怎么走到他们眼前的。
但是,出于私心。他只是想看看,如果是他开口,她会不会来。
“谢谢邀请,我就不去了。”不出意外的回复出现在对话框里。
褚知聿伸手去关了台灯,整个房间顿时暗了下去,手机屏幕的亮度变得刺眼。他把手机反扣回桌面,靠在沙发背上,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眼。
窗外一阵蝉声像是晚了半拍响起,重新掌握节奏的它喋喋不休的叫着,像是在大声地告别它最后的夏日。听得真让人感觉烦躁。
算了,反正这也不是温倪第一次拒绝他了。
周五晚上,温倪关上康复室的门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走到医院停车场一角,风从东边吹过来,卷起她裙摆的边角,吹乱了额前的几缕碎发。她赶忙躲上车去。
没有立即发动车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微信聊天框里。是前几天褚知聿问自己要不要去聚会的消息,当时她拒绝他后,隔了很久褚知聿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不用立刻回复我,还有几天,你可以再考虑下。时间是周六晚七点,望京ho下沉广场的「1918·酒食事务所」”
当时没有回复,温倪本来是不打算去的。
她对“聚会”这类字眼没什么兴趣。大多数时候,这种饭局不过是一场集体式的利益交换场所——彼此交换婚姻、房产、孩子和工作,验证谁活得好、谁还没脱单、谁身材走样、谁名利双收。
她向来不是这种局里的主角。
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是“离了婚还上了热搜”的那一个。她很清楚那些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和明知故问的猎奇。
她不想面对那样的目光,也不需要。可偏偏,她也不是完全刀枪不入的人。
这天上午,她照常去办公室上班。公司小型会议室,几位新晋咨询师轮流述职。
她作为评审之一去听汇报并提出改进意见。刚坐下没几秒,实习生进来给大家分发物资,到她跟前时,递给她一瓶水,小声说了句:“温老师,你最近辛苦了。要加油!”
她转过头,轻声道谢,没多想。
等会议结束,她去茶水间倒水,听见有两个同事在一边接热水边说:“……她那个老公不是跟个女模特闹绯闻吗?这离得也太突然了,不会真是因为老公出轨了吧?”
“是啊,她还照常来上班,情绪一点没崩。心理还真是强大,不愧是学心理的。”
“跟心理学没关系啊,要我可不行啊!”
……
温倪站在磨砂玻璃门外,没有进去。
水壶在里面“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像心脏正在被滚烫的水泥灌注,还被人敲了几下,闷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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