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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小时候似的,上官阙夸他一招练得不错,他便几乎要长出尾巴来摇。
京师家中的桐花开到最盛那天,上官阙请画师到家中,为桐树下的师兄弟作了幅画。自此以后,每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些,他们都要留一副像。
二人踩着街边浮有散碎花瓣的雨水回到客栈,唤人送来热茶驱寒。
佣人顺手先递给韩临,韩临指指一旁的上官阙,笑道:“尊卑有序,先给我领导用茶吧。”
近一年到各所分店查账谈事,满天下地跑,对韩临,上官阙几乎是放鸟出笼,纵着他野,总算教他不至于整日神思昏沉。精神头足,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如眼下,被算计了,便要还上官阙些不痛快。
上官阙接过茶,强灌韩临全喝了下去,免得他再胡说些什么。
他师弟不甘示弱,夜晚,临了吻到床边,韩临故意在上官阙身前跪下,口中喊着楼主,笑着咬开他的衣带。
第115章绝路(2)
次日酒醒都到中午,邵竹轩稍微吃了点东西,收拾好背篓,又上山去。
山上有个月老祠,香火不旺也不冷清,邵竹轩近日常来采风。坐在太阳地跟香客乱聊很久,听完一个故事,他内急,搁下笔,请大殿里洒扫的人帮忙看着他的背篓,跑去后院上茅厕。
内急的人都跑得很快,他东拐西绕跑了好一阵,悄没声地钻进一处院落。
昨夜雨过,今日天晴太阳好,擦着汗,邵二望向院中,就见那形容枯瘦的人坐在石桌前晒着太阳,仍是老样子——一臂揽抱着瓶子,一手抄写佛经。
这光景近日常见,邵二就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那人抄写不停,一语不答。
邵二又说了许多,见他仍当耳旁风,骂了几句,快步上前要抢他纸笔:“你一个六根不净,七情不舍,痴念缠身的人抄他妈佛经有什么用。”
谁知他立即弃笔丢纸,唯独紧抱着那只瓶子。
邵二也真是服气了,好言相劝:“也不是让你全给出去,就分一半,一半易梧桐的骨灰。”
邵兰亭总算抬起眼看过来,纠正道:“你要管她叫嫂嫂。”
邵竹轩跟他哥说不下去,烦死了,干脆去抢瓶子,拽住瓶口道:“你知不知道家里爹娘亲戚这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动不动就被姓佟那疯子跟踪盘问,你倒好,躲在这里让我们给你擦屁股。”
到底他哥当年一柄判官笔敏妙无双,兼具猛攻之狠,纵使如今病得快死了,手里打定主意不放的东西,仍不是他这个读书人能硬夺过来的。
说又说不通,夺又夺不过,邵竹轩挥笔在佛经上大笔画叉,破口大骂,随即又威胁道:“好啊,你就抱着吧,继续抱着,反正改天你死了,还得我来收尸,到时候这魂瓶还得落到我手里,我还是会把易梧桐的骨灰还给佟铃铃换一家人安宁。”
邵兰亭摩挲瓶身,像抚摸爱人的脸颊,病脱相的脸上浮现一缕笑:“我死前,会吃了梧桐的骨灰,到时候你们烧了我,把我和梧桐掺在一起的骨灰送给姓佟的吧,哈哈哈哈……”
那笑声沙哑干嘶破风箱似的,先前又说了那么句话,邵竹轩听着难受,摸出烟点上冷静,或许是烟气飘过去,或许是口干,他哥笑到中途咳了起来。
真是造孽,邵竹轩灭了烟,进禅房给他哥倒了杯水,拿着烟准备到院子外去抽,一拽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门外抱刀的韩临。
邵竹轩吓得立马就要关门大叫,却见韩临扳住院门,捂住他的嘴,掩住院门,将他扯到院外。
挟持住人走了十余步,待远离了院落,韩临撤下手掌讲述来龙去脉,说他听说山上农户家里有株紫藤老桩,上来看看,买好雇人运走,见时辰还早,就到山上月老祠里闲逛:“碰巧撞上了你。正好昨天有事忘了问,跟着你想问问,没想到……方才我看过了,这四周没有跟踪的人。”
听他没有通风报信的意思,邵竹轩问:“你听到多少啊。”
韩临说都听到了,你激动起来声音那么大,又说:“我下山请个大夫上来先给兰亭看看吧。”
邵二说不用麻烦了:“我半路装病,找了个有名的大夫跟着我到这边,上山给我哥看过,说是油尽灯枯。他也不想久活,我就放人家大夫走了。”
韩临劝他节哀,又问都有谁知道这事。
“就我一个知道,哦,现在再加上一个你。”邵二蹲到地上点烟,发牢骚埋怨道:“你说说,人家都跟他离了,还要偷了人家的骨灰,把人家的相好和我们全家搅得鸡犬不宁。现在病得要死了想起家人来了,传信要我来给他料理后事,他妈的佟铃铃到时候问起来我都没法解释我之前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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