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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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采药（第1页）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稚嫩的读书声从私塾中传来。初冬昏黄的太阳高高地悬在空中，仿佛没有一丝暖意。

私塾外面的转角处，一个衣衫单薄、八九岁的男童，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划拉着什么。当听到散学的声音响起时，他像一只兔子般蹦了起来，疾步离去。

私塾先生走出房间，见浅薄的雪地上，有些被胡乱抹去的模糊字迹。看着远处一个小小的瘦削身影，他摇了摇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私塾先生叫许喻，年近而立，曾是宣化府有名的神童，早早便考中了秀才。而今皇上钟爱辞藻华丽的诗词歌赋，而许喻却擅长经世济民的方略，因此连续两次科考未中。

这些年许喻郁郁不得志，渐渐熄了再次科举的想法。前些年突厥袭边，为躲避战祸，带着妻女受聘到此，成为魏国大同府的山村私塾先生。

那个男孩叫秦戈，他的父亲早逝，母亲在这个叫万家庄的员外家里帮佣。因交不起学费，所以经常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在私塾外听课。

“小戈，走，一起上岣嵝山采药去。”一个浓眉大眼十七八岁的青年对着秦戈喊道，他的身边跟着四五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男有女。

“丰哥，你们先去吧，我等下就来。”秦戈答道。那个青年叫田丰，是本地一个小农的儿子，也是秦戈为数不多的伙伴。

秦戈回到位于庄子西边的家里。屋内陈设极为简陋，不过干净整洁。

走入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卧室，秦戈和母亲各占一间。屋后建了一个土灶，上面搭了一个凉棚，就是厨房。

秦戈打开锅盖，拿出早上娘亲做好的两个窝头，就着早已凉透的白菜汤，三下五去二填了填肚子，然后拿上一把小镰刀，背上一个竹篓，便朝田丰他们的方向赶去。

秦戈今年只有九岁，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已去世，留下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他母亲秦方氏在万家庄内当帮佣，清早做好秦戈的饭后便到万家做活，到了傍晚万家人吃完晚饭后才能回家。虽然工钱微薄，不过万家管一顿饭，逢年过节，主家还有一些赏赐，虽然清苦，不过倒也安稳。

秦戈一路小跑着，终于在田丰进入岣嵝山前与他们会合。万家庄年轻人不多，许多人不想在这偏僻山村里蹉跎岁月，便离开了此地。

他们多数是去当学徒，以求获得一门营生的技能；也有一些去了边关入伍，朝廷对军功的赏赐丰厚；还有个别去当了流匪盗寇。

他们这些留下来的年轻人，谋生门路不多。几年前镇上唯一药铺收购草药，他们便经常邀约着一起进山采药。秦戈虽然年纪小，不过人很机灵，当初他们接受药铺郎中教导，辨识各种草药时，只有秦戈记得最清楚。

田丰之所以没有出去谋生路，主要原因还是他喜欢上了庄子里的一位姑娘。姑娘姓罗，名雨露，长得眉清目秀，是庄子里一个佃户的女儿。田丰早年读过几年私塾，知书识字，人也长得方正，因此罗雨露对他也有情意。双方家长约定了节后定个时间把婚礼给办了。

“小戈，今天又去学堂偷听讲学了吧。”一个年轻人调侃秦拓道。

“我只是……只是在学堂外玩耍。”秦戈有些羞臊。万家私塾一年的族外学童的学费要二两银子，还不包括笔墨纸砚、服装书籍等，秦家肯定是交不起的。

“咋啦！就凭小戈的父亲对庄子的功劳，万家就应该免费给小戈上学……”罗雨露瞪了刚刚说话的年轻人一眼。

秦戈的母亲还有庄子上的人对秦父的去世都讳莫如深，不愿多说。秦戈只记得，那个满脸胡茬、笑起来憨憨的父亲，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说：“等你再大点，送你去私塾上学。”

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众人终于到了他们预定好的地方。大家分散开来开始采药。这里比他们平时采药的地点深入山中十余里，药材更多，但地势也更险峻，加上初冬的第一场小雪，地上湿滑，稍不留神就会有滚落山下的危险。

田丰和罗雨露一起，离得秦戈不远。依罗雨露的意思，是他们采药后让秦拓晒干处理，再到镇子上去药铺售卖，便也算秦戈一份。但田丰知道秦戈有点倔，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

劳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色已渐渐转暗，众人也陆续汇聚到约定的地点。大家的收获都还算不错。

田丰清点人数，唯独不见秦戈。又等了一刻多钟，众人都有些慌着急。田丰也有些不安，他们本来离得不远，可他与罗雨露正是情浓蜜意的时候，一时没注意秦戈走远了。

“大家分头去找找吧。”罗雨露有些焦急道。

众人没有什么异议，各自散开寻找，大声呼喊着秦戈的名字。又过了大概一刻钟，众人还是没寻到秦戈，田丰和罗雨露是真的急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到那边再找找。”见天色已晚，田丰道。

“我也一起。”罗雨露道。

其他小伙伴没多停留便离开了。田丰二人来到原来秦戈采药的地方，仔细寻找现雪地上有一道浅浅的脚印，通向森林深处，还见到旁边还有一行动物的足迹。田丰辨识了一下动物脚印，现是雪兔，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沿着脚印快地往前走去，同时大声呼唤着秦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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