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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向还赖在床上的楼晟,声音没什么波澜:“还不打算起?”
楼晟慢吞吞地坐起身,带着点起床气,烦躁地抬手撩了一把睡得凌乱的长发:“你不是说了要帮我买把梳子吗?”
他的头发又长又密,没有梳子确实难以打理。
苗青臻看了一眼窗外:“雪下得正大。”
楼晟骨子里是富贵窝里养出的公子,从小被精细地伺候着,没吃过半点苦头,身上自带一股养尊处优的骄矜劲儿。
他告诉苗青臻的是,自家原本在京城做生意,树大招风惹了小人眼红,前阵子他父亲一个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下了天牢,家产也全数被抄没。老管家匆忙给他打包了点行李,让他南下投奔舅舅。可惜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宅倾覆,往日荣光烟消云散,什么忙也帮不上。说到动情处,他眼眶微微发红,泛着湿意。
苗青臻平日里总是一副冷硬寡言的模样,可内里却并非如此。
那夜他被起夜的楼晟意外撞破了自己是坤泽的秘密,那一瞬间,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的确想过杀人灭口。可当他触及少年那双写满惊愕和无措的眼睛时,心口那点硬刺又莫名软了下来,像被羽毛轻轻拂过。
毕竟,楼晟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后来,是楼晟自己凑过来,声音很低,说他是个乾元,可以帮苗青臻度过难熬的雨露期。
或许是真的独自压抑了太久,那份源自本能的渴望太过汹涌,苗青臻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那晚就像着了魔,竟真的将少年压在了身下,做了那些事后回想起来都让人耳根发烫、羞愤难当的事情。
自从生下孩子后,他便再未经历过情事,连耳尖都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些年唯一一次自己纾解,还是因为去林中打猎时,无意间撞见村里寡妇与邻村男人偷情,听见那些粗俗露骨的声响,当夜回去便躁动难安,辗转反侧。
他独自生活惯了,如今骤然与一个俊美明朗的少年同处一室,朝夕相对,竟也有些难以把持。偏偏这人还是个乾元,气息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
难道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个放荡不堪的人?
那夜事毕,楼晟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不肯露头。
见苗青臻只是沉默地站在床边,没什么表示,楼晟忽然就哭了出来,声音带着委屈,说他守了十八年的清白身子,一朝被人玷污,他还没娶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了身。
苗青臻面色僵硬,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涨红,恍惚间竟觉得刚才被占了大便宜的人是自己。
“你得负责,”楼晟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你要养我到腿伤好了为止。”
他还说,苗青臻不能把他当成甩不掉的麻烦,既然占了他的身子,以后就得对他好。
楼晟生了一副顶好的相貌,眉毛修长,养了这些时日,原本苍白的脸上透出些健康的血色,唇红齿白,面容还带着点未完全褪去的少年青涩,少了几分硬朗的英气,此刻眼波流转,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苗青臻。
苗青臻以前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人,但能及得上楼晟的,实在没几个。他看着那双眼睛,脑子还没转过来,嘴里已经愣愣地答了一个:“好。”
养伤的这些日子,楼晟还算安分听话。
冬日严寒,山林里许多活物都躲起来冬眠了,苗青臻本就清闲,每日早起做好饭菜温在锅里,再把煎好的汤药摆在桌上,才去叫楼晟起身。
不过是饭桌上多添一副碗筷的事,他这些年有些积蓄,倒也不在意这点开销。
小孩子耐不住寂寞,总闹着要出去玩。苗青臻怕他冻着,只好抱着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那小小的身子扭来扭去,咿咿呀呀,吵得人脑仁疼。
两个大人起初在饭桌上常常面面相觑,无话可说。直到前两日,把孩子哄睡后,苗青臻又莫名感到一阵焦躁难安,血液里像有细小的虫子在爬。
青天白日的,两人便又纠缠到了一处。
“怎么样,舒服了吧?”苗青臻声音低哑,带着事后的慵懒。
段老头提起苗青臻当年射杀猛虎的英姿,语气里总带着仰慕与崇拜,说他如同天神下凡。
可哪有什么天神会像他这样,在男人身上起伏颠簸,欲生欲死,声音酥麻入骨,叫得比窑姐儿还放浪。
楼晟仰面躺在凌乱的床铺上,苗青臻趴伏在他身上,两人都喘着粗气,全身冒着细密的汗珠。衣物虽然都还勉强挂在身上,但若仔细看,便能窥见内里的狼藉。
苗青臻似乎还沉浸在余韵里,脸埋在楼晟颈侧,鼻尖蹭着他微湿的皮肤,贪婪地嗅闻着,忽然含糊地说:“你身上……怎么总留着皂角的清气,真好闻。”
楼晟皱紧眉头,用力将他推开。苗青臻丝毫没察觉出那是对方忍无可忍的厌恶,顺从地翻身躺到一旁。
楼晟看着苗青臻放松的侧脸,像是猛然被什么惊醒,倏地坐起身:“你那日之后……喝避子汤了没有?”
苗青臻眨了眨眼,语气不太在意:“没那么容易怀上。”
楼晟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可是坤泽!”
苗青臻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早年喝过太多药,伤了身子,大夫说,这辈子都难再生育了。”
所以他这辈子大概只有一个孩子。
楼晟却觉得这根本不稳妥,当即沉下脸:“我给你个方子,必须喝。”
他可不想哪天,突然多个乡野村夫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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