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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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金木孽生亡者归来（第1页）

冰冷的雨水混着血水，在焦黑的铁轨路基上蜿蜒流淌，被那头畸变血肉怪物残骸浸染得污浊不堪。恶臭弥漫，却压不住弥漫在幸存者心头的沉重悲怆与劫后余生的虚脱。

墨时渊将最后一丝星尘之力注入指尖，看着那由无数血肉碎骨与金属残骸缝合而成的庞大邪物，在“古宙残象”的亿万寂灭泡影侵蚀下，如同被亿万年的时光瞬间风化的沙塔，最终彻底崩解、化为一地散着浓烈丰饶污染气息的灰黑色尘埃。

寒风卷过，尘埃打着旋儿飘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地面。

他身形一晃，额角星尘斑纹的裂痕传来尖锐刺痛，本就因过度压榨力量而枯竭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砸在冰冷的泥泞中，溅起黑红的水花。肺部如同被无数冰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和刺骨的寒意，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沫，落在焦土上，瞬间凝结成暗红的冰晶。

“时渊大哥！”我妻善逸踉跄着扑过来，脸上混杂着恐惧、悲痛和对墨时渊状态的担忧，泪水鼻涕糊了一脸。他试图扶起墨时渊，却被后者抬手制止。

“死不了。”墨时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冰，目光却死死盯向不远处安静躺着的炭治郎的木箱，以及…箱缝中那枚黯淡、却被他以“归墟之漩”封存了炼狱最后意志结晶的炎纹羽织徽章。那微弱的、被封存于虚无星尘中的暖意，紧贴着他的心口，是这片绝望战场上唯一的光。

“猪头！快来帮忙！”善逸扭头朝伊之助吼。

嘴平伊之助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野猪头套几乎被劈成两半，露出布满血丝、眼神凶戾却又带着茫然和愤怒的独眼。

他正将锯齿双刀狠狠从一头被战斗余波惊动、侥幸逃过泡影湮灭的残余肉瘤鬼物身上拔出，腥臭的汁液喷溅。

听到善逸的呼喊，他猛地回头，独眼扫过墨时渊惨白的脸和被冰霜覆盖的嘴唇，又看了一眼那口木箱，最终一言不地大步走来，用蛮横的力气架起墨时渊另一边胳膊。

“隐”部成员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风雨飘摇的战场边缘，如同无声的幽灵，开始迅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很快，几副担架被抬来。

墨时渊被小心地放上担架，他强忍着肺腑如刀搅般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寒，紧紧护住胸口的徽章，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伤痛中沉浮。

炭治郎的木箱被小心放置在他身边。善逸和伊之助也几乎是被架上了担架，战斗的狂热退去，透支的疲惫和目睹炼狱陨落的巨大冲击终于席卷了他们，善逸很快在担架上沉沉睡去，出断断续续的抽泣般的梦呓，伊之助则死死咬着牙，野猪头套下出粗重的喘息。

冰冷的雨，仿佛永无止境。

担架在泥泞中颠簸，墨时渊望着铅灰色的、仿佛要压垮世界的天幕，感受着怀中徽章那微弱却坚韧的“存在”，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疲惫的识海中顽强地盘旋：

还有希望…炼狱大哥…还有救回来的希望！

蝶屋。

药草特有的清苦气息弥漫在温润的空气里，驱散了外界风雨的冰冷和血腥。然而，这份宁静却无法抚平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伤痛与沉重。

墨时渊躺在独立的病房内，身上缠绕着干净的绷带，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时带着微弱却清晰的嘶鸣，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在拉动锈蚀的风箱。

蝴蝶忍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按压在他的胸腔两侧，仔细感知着。她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肺泡大面积冻伤、支气管壁结冰性损伤…还有残留的、极其阴寒的【虚无】属性侵蚀能量在持续破坏。”蝴蝶忍的声音很轻，清冷的语调里少了往日的调侃和距离感，多了几分凝重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关切，“童磨的血鬼术冻云…果然名不虚传，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冻结，它直接攻击了生命能量的流动，带有强烈的精神麻痹和能量‘惰化’效果。加上你最后强行爆虚无之力斩杀他，两股同源却相斥的虚无力量在你体内对冲，加重了伤势。”

她收回手，从一旁精致的药箱中取出数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特制银针，动作轻柔却精准地刺入墨时渊胸口的几处穴位。一股清凉舒缓的气息顺着银针导入，暂时压制了肺腑的灼痛和冰寒。

“这伤…很麻烦。”蝴蝶忍一边捻动银针，一边低语，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紫色眼眸，此刻沉静如水，深处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需要长期静养，配合特制的温养肺经、化解寒毒和虚无侵蚀的药浴和汤药。我会亲自调配。”

墨时渊微微睁开眼，看着蝴蝶忍近在咫尺的侧脸。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墨时渊敏锐地察觉到，她捏着银针的指尖，有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这细微的波动，在以往那个总是用药物账单和戏谑言语武装自己的虫柱身上，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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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声音沙哑地问：“忍小姐…你似乎…不太一样了。”

蝴蝶忍捻针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病房里只剩下药炉咕嘟咕嘟的轻响和墨时渊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墨时渊以为她不会回答时，蝴蝶忍才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不再闪躲，直直地迎上墨时渊探究的眼神。

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墨时渊苍白的面容，更深处，是翻腾了多年、此刻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激烈情绪——是刻骨的仇恨被终结后的茫然，是夙愿得偿的巨大冲击，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眼前这个斩杀仇敌之人的…感激和亲近。

“童磨…”蝴蝶忍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病房的寂静，“上弦之，童磨…他死了？”

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带着某种确认的迫切，眼神紧紧锁着墨时渊。

墨时渊瞬间明白了。他想起了那田蜘蛛山战后，蝴蝶忍对“虚无”力量的浓厚兴趣和隐藏的憎恨，想起了关于她姐姐蝴蝶香奈惠死于童磨之手的传闻。他缓缓点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死了。在无限列车战场，被我以【星辰呼吸·玖之型·太一无】亲手斩杀。形神俱灭，归于虚无。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忍小姐。”

“形神俱灭…归于虚无…”蝴蝶忍低低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要咀嚼其中的分量。她捏着银针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那细微的颤抖变得更加明显。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压下翻涌的情绪，却失败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滴落在墨时渊放在床边的手背上。

墨时渊微微一怔。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蝴蝶忍猛地别过头去，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耸动起来。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啜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过她白皙的脸颊，滴落在那身绣着蝴蝶的羽织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多少年了？自从姐姐香奈惠倒在血泊中，身体被那该死的冰晶莲花冻结，那双总是温柔笑着的眼睛永远闭上……这份蚀骨的仇恨就深埋在她心底，化作支撑她活下来、变强、成为虫柱的全部动力。她研究毒药，精研针对鬼弱点的医术，用看似温柔的笑容掩盖内心的火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仇敌！

她以为自己会愤怒地叫喊，会疯狂地大笑，会质问墨时渊战斗的细节…但当确认的这一刻真正来临，当“形神俱灭”四个字砸进心里，她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巨大的、几乎将她掏空的空虚和…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姐姐…那个毁掉她最重要之人的恶魔，真的消失了。以一种她曾无数次在噩梦中想象、却始终遥不可及的方式，被眼前这个青年彻底终结。

“……谢谢。”一个极其轻微、带着浓重鼻音和颤抖的字眼，从蝴蝶忍紧咬的唇缝中挤出。她依旧没有看墨时渊，但这份感谢，沉重如山，真挚无比。

她迅抬手抹掉眼泪，再转回头时，脸上虽然还带着泪痕，眼神却已经重新变得坚定。只是那份坚定里，少了一层冰冷坚硬的壳，多了一丝水洗过的、真实的温度。她对墨时渊的态度，从这一刻起，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你的伤，我会负责到底。蝶屋最好的药，最精心的护理。”蝴蝶忍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还有…炼狱杏寿郎的……”她没有说下去，目光落在墨时渊紧捂的胸口位置，那里隐约透出羽织徽章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和微弱的希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追问。

墨时渊点了点头，闭上眼，感受着银针带来的凉意暂时压制了肺腑的灼痛，也感受着怀中被星尘封印的徽章传递出的、微弱却坚定的暖意。这份暖意，和他对蝴蝶忍承诺的回应，是他在这片沉重黑暗中，竭力抓住的、通往未来的唯一绳索。

无限城·核心大殿。

扭曲的空间如同巨兽蠕动的内脏，腐朽的木质结构与蠕动的血肉管道交织，搏动声与粘稠浆液滴落的回音是这片死寂领域永恒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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