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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我面前,距离很近,目光最后定格在我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你很紧张?”她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没有。”我垂下眼睫,不敢与她对视。
“是吗。”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毫无征兆地,她伸出手,不是碰我,而是拿起了我没来得及收的,从图书馆借来的那几本书。
我呼吸一滞。
她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书的封面和扉页,指尖划过那些与她书架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书名
《变态心理学纲要》、《控制型人格研究》、《亲密关系中的权力博弈》。
每翻一页,我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固一分。
终于,她合上书,抬起眼,看向我。
“解释。”她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我的心脏上。
我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侥幸心理在瞬间崩塌。
她知道了。虽然我想不通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但想必我那些偷偷摸摸的举动,自以为是的“学习”和“观察”,在她眼里,恐怕就像一场滑稽的透明表演。
她的指尖抬起,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她对视。
“学会观察我了?嗯?”她的声音压低,带被冒犯后的愠怒。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神经上。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不是……我……”我想辩解,声音破碎不堪。
“不是什么?”她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温热的呼吸拂在我的脸上:“陆暖笙,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她的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她不是打我,而是将手里的书狠狠地砸在了我身后的书桌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被她捏着下巴,连躲避都不能。
“你以为你看几本破书,就能看懂我?”她的眼神带着近乎失望的冰冷,“你以为你装几天乖顺,就能让我放松警惕?”
“我没有……”我徒劳地挣扎,眼泪滑落,沾湿了她的手指。
“你就有!”她低吼出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失控的声音,“你一直在算计!一直在试探!甚至连刚才……刚才那副可怜巴巴说起你弟弟的样子,也是装出来博取同情的,对不对?!”
“我没有装!”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挥开她捏着我下巴的手,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扭曲尖利,“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你…是真…我对你不是那么虚伪的样子!你把我想的太坏了!”
病入膏肓
她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种眼神,比任何责骂和惩罚都更让我心慌。
“我把你想得太坏?”她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彻骨的凉意,“陆暖笙,或许是我一直……高估了你。”
她没有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走进了洗手间。门“咔哒”一声轻响,从里面锁上。随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她甚至不愿意再跟我共处一室。
那一晚,沈思诺在洗手间里待了很长时间。我像个罪人一样站在房间中央,直到双腿麻木,才踉跄地爬到自己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套。
我错了吗?我那些小心翼翼的观察,那些试图理解她的挣扎,在她眼里,就只是“坏”和“算计”吗?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这种蛮不讲理的控制欲真的很伤人,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该怎么和她相处
从那天起,某种东西彻底改变了。
沈思诺开始“消失”。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精神层面的撤离。
她依旧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存在感变得稀薄。她起床更早,我醒来时,她往往已经离开。晚上她回来得很晚,有时我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才听到门锁轻微的响动。即使同在房间,她也几乎不看我,不跟我说话。
我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或者试图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明天有雨”,她要么置若罔闻,要么极淡地“嗯”一声,目光始终停留在书页或手机屏幕上,仿佛我只是空气。
她不再安排我的一切,甚至不再对我有任何要求。
我总是委屈的觉得,我真的没想过算计她,我只是想喘口气而已。
我试图道歉,在一天晚上她刚回来时,鼓足勇气拦住她:“那天……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停下脚步,终于看了我一眼,“没必要。”她说完,便绕开我,拿起换洗衣物,再次走进了洗手间。
理智告诉我,这是脱离她最好的机会,可不知怎的,我却做不到。
之后的一段时间,江云漪的出现频率显著增加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低落,总是找各种理由约我。去图书馆自习,去食堂吃饭,甚至只是傍晚在校园里散步。
我内心是抗拒的,我害怕和江云漪走得太近,会进一步让沈思诺失望。
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虽然很幼稚,但这可能是唯一凑效的办法了。
我像个蹩脚的演员,开始刻意地在沈思诺可能看到的时间地点,与江云漪“偶遇”,并表现出过分的熟稔热情。
我会在走廊里大声和江云漪说笑,会在食堂故意坐在显眼的位置,会在沈思诺回到宿舍时,假装刚和江云漪通完电话,语气轻快地说“云漪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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