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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她睁开眼,看到林疏棠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清明了些。
“渴了?”秦言立刻坐起身。
林疏棠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我想看看疏媛的遗物。”
秦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等你好点了,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取。”
第二天下午,林疏棠的烧退了些。
她换了身干净的常服,站在镜子前时,看着里面那个憔悴的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去派出所的路上,秦言一直牵着她的手。
走到存放遗物的房间门口,林疏棠的脚步顿了顿,秦言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我陪着你。”
遗物不多,一个半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另外就是一个笔记本和一部手机。
林疏棠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疏媛清秀的字迹,记着采访提纲,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她一页页往下翻,前面都是工作记录,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开始变得潦草,甚至有些地方被泪水晕开。
“今天又失眠了,脑子里像有好多虫子在爬。”
“周宇说我最近怪怪的,是不是不爱他了…我不是不爱,是我连爱自己的力气都快没了。”
“有人跟踪我…好怕…想告诉姐姐,又怕她担心。”
“诊断书下来了,重度抑郁…原来我不是矫情啊。”
“我只想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为什么这么难呢?”
最后一页,只写了一句话:“对不起,我好像等不到天亮了。”
林疏棠的手指抚过那行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纸页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墨点。
秦言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什么都没说,只是陪着她沉默。
手机充上电后还能开机,屏保是林疏媛和周宇的合照。
林疏棠点开微信,置顶的是她,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半月前那个定位截图。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渐暗。
秦言打开玄关的灯,暖黄的光漫过空荡荡的客厅,却没驱散多少沉默的重量。
林疏棠换鞋的动作很慢,手指攥着那个装遗物的帆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秦言没催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把鞋跟磕在鞋柜上,发出“笃”的轻响,像敲在两人之间那片无声的空气里。
走进客厅,林疏棠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帆布包被她放在腿上,拉链没拉开,鼓鼓囊囊的,像揣着颗沉甸甸的心事。
秦言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时,触到她指尖的凉意,比早上出门时还要重些。
“要不要看点什么?”秦言拿起遥控器,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疏棠摇摇头,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没喝。
秦言没说话,只是挨着林疏棠坐下,留出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又能让她感觉到身边有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对面楼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映在玻璃上,像散落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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