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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还在缓揉肩头的姜安亿身上,声音放得柔缓:“伤口还疼吗?解毒丸该压下些毒性了吧。”
江安亿抬眼,见她脸色虽仍带苍白,眼神却已稳了不少,便轻轻点头:“麻意散了大半,不碍事。”
说着视线扫过她的脸,眉峰微蹙,“你方才也吸了毒,有没有头晕气短的感觉?”
话落,手微微抬起,像是想探她的额头,指尖离皮肤还有半寸,却又蓦地顿住,转而拿起一旁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润润喉。”
姬治婉接过水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腹,两人都像被细针刺了下,飞快收回目光。
她小口喝着水,视线落在姜安亿肩头,衣衫浸着草药汁和血迹,黑乎乎一片,看着刺眼。“我帮你重新处理下伤口吧,”
她放下水壶,从行囊里翻出干净布条和金疮药,“捂着容易渍坏皮肤。”
姜安亿没推辞,依着树干坐好,微微侧过身。
姬治婉的动作很轻,解开衣襟时避开伤口周围的淤青,用布条蘸着水一点点擦拭药渣和血迹,
指尖偶尔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动作会下意识顿半拍,心跳却悄悄乱了节奏。
姜安亿垂着眼,能看见她低垂的眼睫,像蝶翼般轻轻颤动,鼻尖因为专注微微蹙着,神情认真得让人心里发暖。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把呼吸放得极轻,怕惊扰了这份安静。
“忍一下,药有点凉。”姬治婉轻声提醒,将金疮药均匀撒在伤口上,凉意让江安亿肩头微缩,她立刻停手:“弄疼你了?”
“没有。”姜安亿摇摇头,声音低低的,“继续吧。”
布条缠绕时,能感受到姬治婉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有些不真切。
姜安亿望着身旁的草木,忽然轻声问:“在宫里,你也做过这些粗活?”
姬治婉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平淡:“宫里有宫人太医,不用我做。
只是从前读医书,学过些应急法子,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她系好布结,抬头看她,“好了,别用力扯到。”
姜安亿站起身,活动了下胳膊,看向姬治婉:“能走吗?这林子阴湿,待久了怕再招毒虫,趁天还亮再赶段路。”
姬治婉刚迈步,脚步便踉跄了下,江安亿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力道刚好稳住她身形:“还虚着,我扶着你走。”
姬治婉没拒绝,任由她扶着胳膊并肩前行。
姜安亿刻意放慢脚步,遇到坑洼处,会悄悄用胳膊托一下她的腰,等她站稳了,又立刻收回力道,仿佛只是无意的搀扶。
姜安亿说着:“翻过前面那道山梁,据说有个青溪镇,到了镇上就能找大夫好好看看。”
姬治婉点点头,脸色依旧苍白,却咬着唇撑直了脊背:“好,我们尽快走。”
她知道自己吸了毒,身子发虚,姜安亿肩头的毒也只是暂时压制,拖延不得。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终于没了密集的虫鸣,前方的草木渐渐稀疏,隐约能看到袅袅炊烟。
姬治婉眼睛亮了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是镇子,我们到了。”
姜安亿松了口气,肩头的疼痛因为赶路又加重了几分,却还是强撑着,扶着姬治婉的力道又稳了些:“再坚持一下,到了镇上就找大夫。”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出山林,青溪镇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旁是错落的木屋,偶尔有村民经过,好奇地看过来,却也没多问。
姜安亿找了个路人打听,很快便寻到了镇上唯一的药铺。
推开门,药香扑面而来,一位须发半白的老大夫正坐在案前诊脉。
见两人进来,老大夫抬眼一瞧,瞥见姜安亿肩头渗血的布条和姬治婉苍白的脸色,立刻起身:“两位是受了伤?快坐下,让老朽看看。”
姜安亿扶着姬治婉坐下,自己则微微侧身,避开伤口受力,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却依旧沉稳:
“劳烦大夫,她方才为我吸毒,身子也染了毒,我肩头是被蜈蚣所伤,还请您一并诊治。”
老大夫点点头,先走到姬治婉面前,指尖搭在她腕脉上,闭目凝神片刻,眉头微蹙:
“姑娘体内余毒未清,虽不致命,却耗了气血,需先清毒固本。”
说着又转向姜安亿,小心揭开肩头的布条,见伤口周围仍泛着青黑,倒吸一口凉气,“这墨脚蜈蚣毒性烈,亏得你们应急处理得当,不然这胳膊怕是要废了。”
姬治婉闻言,心猛地一揪,下意识看向姜安亿的伤口,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姜安亿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是在安抚:“没事,大夫在呢。”
老大夫转身取来药箱,先给姬治婉配了清毒的汤药,又嘱咐药童去煎药,随后拿出银针和药膏,对江安亿道:“忍着点,我先用银针逼出残毒,再敷药。”
银针刺入皮肤时,姜安亿肩头微微绷紧,却没吭一声,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姬治婉身上,
她正垂着眼,指尖轻轻攥着衣角,脸色依旧苍白,想来体内的余毒也让她难受。
姜安亿喉结动了动,想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歇会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让两人距离更近了些。
姬治婉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抬眼望过来,刚好撞进姜安亿的目光里。
那目光里没有往日的疏离,只有藏得浅浅的关切,她心头一跳,连忙移开视线,却忍不住轻声问:“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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