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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亿跟在她身后,脚步放得极轻,像怕踩碎了这方天地的静谧。
她望着姬治婉的背影,又瞥了眼寨门口的景象,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行囊里还装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被压得有些变形,甜味早淡了,只剩点干涩的粉感,像她这些天的心情。
听到姬治婉的话,她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被风盖住,连自己都没察觉,那声回应里还带着点没散透的委屈。
进寨时,苗家姑娘们的目光好奇地落在两人身上,有胆大的还冲她们笑了笑,露出银牙上挂着的小巧银饰。
姜安亿则尽量把自己缩在姬治婉身后半步,避开那些好奇的视线,目光却总忍不住黏在姬治婉的侧影上。
她想问问姬治婉接下来要去哪,想问问苗疆这里是不是有特别的规矩,
可话到嘴边,又想起那天的拒绝,想起她眼底的冷意:有什么了不起的,哼!我也生气了。
姜安亿揪着衣角走在前头,脚步故意放得又快又沉,像在跟脚下的苔藓赌气。
姬治婉一袭素衣跟在后面,墨发被雾汽浸得微润,眉眼冷得像结了层薄霜,
两人之间隔着半丈远的距离,连呼吸声都透着股别别扭扭的沉默。
路过一家挂着蜡染布的竹屋,姜安亿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停住脚,却没回头,声音带着点憋出来的硬气:“喂,你去问。”
姬治婉眉峰微蹙,语气听不出情绪:“为何是我?”
“我”姜安亿语塞,脸颊有点发烫,转身时腮帮子还鼓着,像只气鼓鼓的小兽,“我这不是怕我问错了嘛!你是公主,说话有分寸。”
话没说完,就被姬治婉冷淡的眼神堵了回去。
竹屋门口,一位织着布的苗家阿娘抬眼瞥见两人,笑着用汉话招呼:“两位姑娘,是来找人的?”
姜安亿眼睛一亮,刚要迈步,又想起什么似的,狠狠瞪了姬治婉一眼,才凑过去,语气软了些:“大娘您好,我们想找一位懂蛊术的大师傅,您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吗?”
大娘抬手指了指东边云雾缭绕的山坳:
“要找大师傅,得去鹰嘴崖下的竹楼,只是那路不好走,你们。”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看出了那点别扭。
姬治婉这时才上前一步,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刚才缓和了些:“多谢大娘,请问路况如何?可有需要避开的地方?”
姜安亿撇撇嘴,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是自己先问的,她倒会接话。
可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姬治婉身边挪了挪,耳朵悄悄竖起来,想听清大娘的回答。
大娘放下手中的蜡染线,笑着指了指东边那条隐在竹林里的小径:
“路是羊肠小道,满是碎石,雨后更滑,你们姑娘家要当心。
到了鹰嘴崖下,认准挂着三串铜铃的竹楼就是,只是”她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意味深长,“大师傅性子怪,不喜欢生人凑成对来扰,你们俩这样,怕是难见。”
姜安亿心里“咯噔”一下,脸颊瞬间热了,偷偷瞥了眼身旁的姬治婉,见她脸色没什么变化,
心里又有点堵,嘴硬道:“谁、谁跟她凑成对了!我们就是顺路一起找而已!”
姬治婉眉梢动了动,没接话,只是看向阿娘,语气平静:“多谢告知,我们知晓了。”
说罢,她抬脚就往竹林小径走,步伐依旧沉稳,却没像刚才那样刻意拉开距离。
姜安亿愣了愣,连忙跟上,脚步又急又乱,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也顾不上。
走了一段,见姬治婉始终不说话,她憋得难受,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没底气的别扭:
“喂,那大娘的话你听见没?说我们凑成对,你不会真打算跟我一起进去吧?”
姬治婉停下脚步,转过身,晨雾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雪。
她看向姜安亿鼓着的腮帮子,清冷的眸子里难得有了点极淡的波澜:“不然呢?你一个人去,能解决吗?”
姜安亿被噎了一下,心里的气忽然散了点,却依旧嘴硬:“我是什么困难都不怕!”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不小心一滑,身体猛地往前倾,下一秒,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稳稳攥住了。
姬治婉的指尖带着雾汽的凉,力道却很稳,拉着她站稳后,才松开手,语气依旧冷淡,却没了之前的疏离:
“走慢点,别逞能。要见大师傅,先把脚下的路走稳。”
姜安亿捂着发烫的手腕,看着姬治婉转身继续前行的背影,她咬了咬唇,快步跟上去。
断了缠劲儿
两人在大师傅竹楼前停下了脚步,门口斜斜倚着个穿粗麻短褂的少年,
眉眼间没半点烟火气,手里把玩着串铜铃,
见两人来,“叮铃”一声抛起又接住,拦在阶前:“大师傅说了,成对的生人,门都不许踏。”
姜安亿脸一热,刚要开口辩白,姬治婉已上前半步,声音平静无波:“我们并非成对,只是同路求见。”
少年嗤笑一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圈,落在姜安亿还微微发烫的手腕上,又指了指廊下挂着的铜铃:
“成对的人,脚步声都缠在一起,铜铃都能听出来。要见大师傅,要么一个人进,要么,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竹柱,
“把这串铜铃分了,一人带半串,断了这缠劲儿,或许还能通融。”
姜安亿愣了愣,看着那串系得紧实的铜铃,又瞥了眼姬治婉,感觉莫名其妙的,分半串铜铃,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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