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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不是故意的,谁让考试那么重要?谁让保送名额那么紧俏?谁让你不早点发力,到了外地光顾着玩,没一开始就考到前面去?算了算了都怪你。
都怪你!
你气得没办法,顾不得挂有固定电话的墙壁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一楼,一边咬破嘴肉胡吞着血肉呜咽,一边控制不住想发泄,那是你第一次经历那样的时候,不知道人还能伤害自己,但要毁坏公物麻烦更大,你只能一个劲地朝不会受伤的事物控诉。
咚咚咚!
你一脚一脚蹬在地上,动作太大,哭声没含住,唔哇唔哇和着口水血丝一同淌下,你下意识想含回去,却看到摄像头对着你——
你伸手去挡,没挡住,闪光灯几乎把你眼睛剜出来,但你更想把他们、她们的眼睛剜出来!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把话说两遍?
“关你什么事!关你们什么事?!”
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喜欢拍照?
“哦呦~吓死人了。”
“哈哈哈好吓人啊,骗不到请假条就急成这样啊。”
“别哭了——”说这话的人也不是想安慰你,“跟珊姐道个歉给你一张拿去填。”
“神经病,别带我!”
她推她很用力,不留情面的用力,被推的人意识到玩笑开过了,在笑容尴尬之前,赶紧转移要害:
“所以到底死没死?”
她话没说全,所有人都听得懂。
她们说普通话,你也说普通话,说得好极了,你声音还好听,当了广播站的主持人,和学校贴吧里票选的级草一起主持节目,问题不完全是这个,但你只记得这个,你只能理解这个错误。
你后悔死了,后悔听什么老师的建议去什么学生会,后悔在学生会办公室、被广播站的老师邀请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点头同意,第一次主持节目的时候,坐在不宽敞却明亮的广播室里,你一定兴奋得吐泡泡了吧?傻乐。
鱼吐泡泡,不一定是高兴,活倒是还活着,也可能快死了,水质问题,缺氧而死。
你知道没吃饱会挨饿,穿太少会冷,书读得不够分数要不好看,要挨骂。
用有些人的话说,你还缺爱缺心眼,可细数这一生,你还真没缺过氧气。
没关系,不妨碍你体会缺氧。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还没有。你放下听筒,都不敢太用力,绝对会被告状,罚站罚抄都耽误学习——你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你快步、又大步、四周没人后跑到食堂后面,厨余垃圾烂菜叶的聚集地,你的秘密据点,难闻又脏,没人会来。
智能手机是一年后的事情,网球王子你却很早就看过了,那么小的你看越前都是哥哥,后来你也没把他当小孩子,理由至少有它一半。
但人也太多了,学校也好多,都比你念的小学漂亮,你看的时候爷爷只能陪着你看,其实你们都看不懂网球,哪怕只是因为你们没见过。
看越前南次郎陪越前打网球,他以为你也想,然后买来了羽毛球。
他还纠结了一下,乒乓球还是羽毛球,但店家问他是怎么打的,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跳起来打的适合你。
你是城里来的小孩,爬树却是第一名,跳得高,一下就抱住树干。动作大胆,不怕摔,摔了也不是不哭,哭得比谁都委屈,边哭边爬,等你爬到所有人没到过的位置,没人笑你了,甚至叫伙伴来看你,你很得意、面上不显,但直到他威胁你要给你爸妈打电话把你接走才下来。
他一次都没打过,这是你们的默契。
你也不敢爬这么高了,腿摔断了就再也别想爬了,你听进去了,哪怕他只说一遍——这也是你们的默契。
多亏这份默契,你才能跳起来打羽毛球,后来参加运动会,每人至少报一个项目,你想着跳高省事,就报了跳高,可长跑的签还是被你抽中了,于是你又后悔。
被选去长跑的人可以不报别的项目。
但以你的人缘,不可能找到替你的人,那个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的人更是别指望了,她敢跳你都不敢让,怕义务教育没完成就背上人命。
“跟我们李鲤子一起,蹲大牢我也愿意。”
你被肉麻得不行,一把推开她,但没撇开她搭在你臂弯处的手。
她不仅愿意跟你有狱难同享,有太阳也跟你一起晒,哪怕自己没项目,她在场边看着你,一个人给你加油。
那是你第二次参加运动会,却是第一次有人给你加油,你又想到网球王子,这次你想到的是冰帝。
你念的学校没有跳高部,你也没有迹部景吾那么爱出风头,好吧曾经或许可能有——但至少当时不是。
但你的名字还是响亮得很,她怎么想的?拿小蜜蜂给你应援?怎么不去抢体育老师的大喇叭?
“想偷来着,被抓住了。”
在你摇着她的肩膀问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的时候,她还怪可惜的。
这招太狠了。
你也不知道她哪来的信任,更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运气,赛前指导只去过一次,更没想过拿名次。
但你一次性破了学校的历史纪录,听体育老师说,哪怕放在省里,也是能拿成绩的纪录。
他希望你联系父母,前提是你愿意。
你愿意,但你怎么敢,在两人口中,体育都是考不上大学的人才练的,还是说:
“以为自己是马龙?是林丹?是姚明?”
你旁敲侧击地提到班上的体育生,还好只是旁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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