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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没有早起的习惯,凌晨四点睡也就意味着他要下午才能醒,等他被刺眼的太阳晒到忍无可忍,他才挣开眼皮看了眼时间,又在床上躺着静了半个多小时。
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他沉沉吐了口气,火速洗漱完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他看着通话记录里来自季瑛的那几十条未接电话,嘴角忍不住抽抽。
祁越回拨了去,对方几乎是秒接,语气还有些凝重:“祁越,季知野在你那儿没?”
“在,怎么了。”祁越懒洋洋地答着,推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季文捷被打成重伤,一直到现在才醒,他不肯放过季知野,说要报警,这事儿闹大了。我爸也知道了,但我还没试探他是什么态度。你管好季知野,事情没苗头前,别让他出去,季文捷还没胆量在你头上动土。”
祁越走到二楼廊道上,目光在楼下游了一圈,没有半分人烟气。他疾步走到楼下的玄关处,看着消失了的鞋子,镇定自若地说:“现在不在了。”
季瑛一口老血差点没哽在喉咙里噎死自己,向来自持的季家二小姐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人飞走了?”
“不——是他起太早了。”祁越凉凉道,打开免提,切出去看微信消息。两个小时前,季知野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先走了。
季知野抱着七月回家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在家门口看见了两辆与这里丝毫不搭调的豪车,家门口杵着两排保镖,神色威严。
他将目光挪到其中一辆车里,车窗缓缓降下,季行城那张压迫感极强又带着几分老气的脸露了出来:“上车聊聊。”
季知野没动,平静地注视着他,这是七年后,他第一次见到季行城。
“你妈的东西在我这。”季行城耐心不多,微微皱着眉毛。
都是聪明人,季知野弯腰上了车。
季行城把车窗升了起来,不徐不疾地点了根烟,浓郁的烟味迅速充斥在整个车内,但没人会提出怨言。他是在给季知野一个下马威,发呛的烟雾飘荡着,持续了一根烟的时间,等季行城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他沉沉吐出一口气。
“文捷要你坐牢。”
季知野抬眼,毫不畏惧地对上了这个令无数人胆寒的男人的眼睛。“好啊。”
他突然笑了,眼底是彻骨的寒:“他大可以试试,我很少有怕的东西。他呢?”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太明显,话里话外都在说着——他季知野不怕死,季文捷呢?
季行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藏在眼中的是股难以察觉的赞许,对季知野这股魄力和疯劲儿的赞许。
“你觉得我会让你坐牢?”
季知野收了笑,今天季行城会来找他就说明他不会,他冷漠道:“你不会,但你无利而不往。”
“我要求不多,回季家来。”季行城神色不改,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
“你拿着我妈的遗物,威胁我回季家,季行城,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季知野冷笑一声,嘲讽之意毫不掩饰,眼底鄙夷更甚。
他这骂人的话一出,坐在前排的保镖和司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季知野,警告意味尤其明显。季行城脸色稍微差了点,但依旧忍着没发作,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别多管。
“三次,接下来三次,以季家人的名号出席,必须到,这是我的底线。”季行城松动了下脖颈处的领结。
季知野手一伸:“东西。”
他答应了。
季知野一手抱着猫,一手拿着那个稍微有些大的保险盒出车门时,突然听见身后的季行城发问:“方媛留的,是什么东西。”
尽管他只是问了下有什么,季知野还是维持着股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态度,片刻不停留地离开了。
季行城目光深邃,看着季知野已经抽条成长,从少年慢慢蜕变到男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慢吞吞细细咀嚼着一个名字,方媛。
光阴飞快流逝,四季年年,过去的记忆本该在风吹雨打下变得越发斑驳,可方媛那张笑脸盈盈的脸,却在季行城的脑海中越发清晰。
他还记得方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季学长,我是学生会新招的部员,我叫方媛。”
自打这场不小的风波闹出来后,整个华京圈内大大小小的人物,对于季知野这个人都有了新的看法。过去人人都说季知野是季家丧门之犬,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起码在季文捷被打到重伤,全身上下多处骨折,需要留院观察几个月,再进行进一步的复健计划的伤情总结出来后,季行城依旧对于他愤慨的叫嚣无动于衷。从小在膝下成长起来的亲生儿子被私生子打掉半条命,季行城却什么都没有做。
这一切都显得过于耐人寻味了起来。而季文捷这一场闹剧下来,也彻彻底底断送了他在华京圈内的社交圈子。毕竟连向来不爱插手各种社会关系的祁越,都隐约表了态,季文捷手下那些依附于祁越而存在的娱乐场所一夜之间通通改了姓。
祁越这人,狠起来的时候方方面面都会下死手。向来被视为酒囊饭袋,只能开开流水多管理方便还容易借势的产业的季文捷,光是在营业生计这方面,就彻底被祁越堵死了。此外,季文捷在外的住处也无一例外全被砸了个透顶,包括但又不仅限于几辆价值千万的跑车和名表。
吃了哑巴亏的季文捷躺在病床上,一连两个星期,曾经那些狐朋狗友,甚至是想借着他攀上季家亲戚的家族小姐们,都没来看过他一眼。他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能动,只能瞪着眼睛听着祁越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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