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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恨不得现在立刻走到季知野身边,然后问他很多很多问题。
但他害怕。
他害怕这几年来一味地停留在原地,一味地沉浸在过去那短暂的时光中的人只有他祁越。他害怕季知野早就已经心灰意冷抬头往前走,空留他一个人在华京这个熟悉的城市里反反复复被回忆敲打。祁越害怕受了伤的季知野不肯再爱祁越了。
光是想到这个,祁越那疯狂涌动的渴望之情又在慢慢冷却,他强撑着用手扶住自己的脸颊,用力重重呼吸了两下。
祁越拼命调整着自己可谓是相当狼狈的神情,逼迫着自己搜刮出身上所有的毅力去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突然间,一双亮面皮鞋慢慢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手一顿,慢慢收回手,强迫自己对上季知野眼睛。季知野站在他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祁越,他的一只手插在兜里,目光却缓缓挪到了祁越左手中指上的那枚素戒上。
左手中指戴戒指,寓意是订婚。
季知野心中陡然爆发出一股无声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祁越手指上那个并不来源于他的东西,只觉得相当碍眼。季知野冷了下来的面容看着有些骇人,尤其是他相当高,背着光时整个人便显得格外阴沉。赵文被他这副表情唬到,就连开口打圆场都不知道该不该做。
只见季知野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递到祁越面前,沉声道:“姐夫?好久不见。”
赵文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香槟喷在季知野的脸上,他猛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试图盖住点动静别让祁越听得太清。但显然,他的动作还是稍微慢了一丁点。
祁越脸白了一瞬,又迅速静了下来,缓缓伸出左手握紧季知野的手。他中指上硌人的素戒有点儿烫得厉害,不仅仅灼伤的是祁越,更是不知内情的季知野。
四年后再度重逢,却没有设想的那么美好和和睦,反而显得格外剑拔弩张了起来。祁越感受到自己的手掌正被一双格外有力的手箍着,强烈的痛楚从五指传来,他强硬地同样用力回握过去,目光炯炯,像是试图从季知野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最先觉得无趣的还是季知野,他面无表情地卸了力,也无视了有些发红的手掌,扫视下人群,找到自己的位置后便慢慢离开了。
祁越手掌的痛楚还依稀可察,他静静地看向自己掌侧的几个指痕,用手缓慢摩挲了两下。季知野靠近的时候,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水味还隐约停留在鼻间,祁越眷恋地轻嗅了两下,仿佛又听见季知野轻轻吐露出“姐夫”两个字时的声线,心都冷了一半。
“我去抽根烟。”祁越冷静了片刻,哑着声音对一旁的赵文道。
赵文有些担忧:“你别抽多了啊。”
祁越没应,拿着烟盒便走了。
旁边围观的人动静不小,见祁越走了也不知道避着旁人,说话的声音都能让赵文听见。无非是什么看起来祁越和他这个小舅子关系不算太好,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赵文听罢哂笑两声,隐情?换做谁男朋友变成小舅子,男朋友变成姐夫,谁心情能好啊。
他咂了两下,正巧见到季瑛过来,连忙召唤她过来。季瑛对他态度太冷了,要不是看着赵文真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季瑛还指不定搭理他。
“刚刚季知野和越哥差点儿打起来了。”赵文一本正经地危言耸听。季瑛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下意识瞥了季知野一眼:“真的假的。”
“能有假?季知野都他妈喊姐夫了,我鸡皮疙瘩起一身,别说祁越了。”
季瑛脸木了点,冷笑一声:“我都要做噩梦了。”
“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一个人都拉拢不到,感情他在这儿等着。”季瑛方才便意识到了点什么,只是没想到季知野连今天的年会都会来,要不是之前一个股东说他有的是选择,季瑛还意识不到季知野已经回来了。
瞒得真好。
祁越一出去便出去了很久,等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混杂着股淡淡的烟味,他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就这个程度都还是散过味儿的。赵文和季瑛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出去太久,似乎这场宴会也逐渐走到尾声了。
方才他脑子里全都是季知野,烦闷的心情促使着他一根又一根地抽,放空的时间里大脑却没闲着,几个小时过得飞快,向来有很重的时间观念的祁越甚至忘却了看表。
祁越扫视了一圈,基本都不在了,季知野也不在。他伸手捞起自己的东西,慢慢往场外走,手指间还带着点儿烟草的味道,像是被浸染上,怎么也散不掉。
一次性抽的多了,祁越光是闻着都觉得有些犯恶心。他索性将手塞进口袋里,闷头往前走,最近因为季知野要回国的事情折磨得他很久没睡好,现在还隐约觉得头有些痛,也不知道是因为缺少睡眠还是因为刚刚和季知野之间上演的那一出好戏。
祁越在黑夜中长舒一口气,堪堪走到停车场,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捕捉到自己车子的车屁股,便被一只手牢牢扼住了肩膀。
用力之至,疼得祁越忍不住皱了下眉。
停车场很黑,但那熟悉的触感和高而挺拔的身形,即便是在不见一丝光亮的地方,祁越也能清清楚楚辨认出来那是谁。
季知野拽着他,似乎等待已久了,连呼吸都听不出半点急促,昏暗下,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祁越,听着祁越的呼吸越来越快。
祁越被他强硬地抵在柱子上,被迫仰起脖颈,他的嘴唇轻微抖动了两下,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从肩头挪到了他脆弱的脖颈上,滚烫的手心灼着那片微凉的皮肤,带着薄茧的手指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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