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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的动作停滞了片刻,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风在瞬间涌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眼睛稍稍眯起,耳边响起逐渐靠近的汽车鸣笛声,他用手撑起自己的下巴:“季知野来了。”
“父亲。”祁越声音有些懒,“你说了很多,但一直没有说到点上。”
“从祁这个姓氏出发,您不会答应,但从父亲的角度,您已经开始动摇了。”
“但是你发自内心无法接受,所以你想通过别的方式来劝退我。”祁越叹了口气,只听见楼下传来点细微的动静,“我和他都不会同意和对方分开。”
巨大的阵仗在楼下摆开,季知野强行闯进了祁家。龙华正面迎上季知野,他来回抛着祁越那个打火机,狰狞的疤痕将他衬得格外凶恶。
“你找死?”龙华独自对仗,却毫不畏惧。
季知野神色淡淡:“我找祁越。”
“你看着像来抢人的。”龙华面无表情将打火机塞进口袋,简单看了眼季知野身后跟着的大批大批的人手。
“如果今天祁越要被强行扣在这里,我不介意抢他回去。”
祁越从书房里走出来,撑手站定在二楼走廊上:“季知野,走了。”
季知野诧异抬头,面色柔和了些许:“下来。”
祁越慢吞吞下楼,身后门发出阵响声,祁鸣山也从书房中出来,看着祁越的背影停顿了片刻,然后问出一句:“祁越,你非要这么选?”
“同样的事,我不会妥协第二次。”祁越扭头。
“当然,您也可以像上一次一样,让龙华把我踩在脚下狠狠折辱我一遍,但这次的结果,不会再是一个四年。”
季知野手顿顿,拉住祁越的胳膊,将祁越拢在身边,如鹰般的眼睛静静注视着祁鸣山。
祁鸣山视线平移:“龙华,送客。”
“把你踩在脚下?那个刀疤脸?”季知野坐在后车座上,林秘书在前面一声不吭地开车。祁越还有些浸在刚才的谈话之中,被季知野一提,稍微回了神。
祁越挑眉:“想听我笑话?”
“祁越。”季知野声音压低,沉沉喊了声他的名字,祁越不应声,装作听不见似的看着窗外。眼见着季知野要上手,祁越连忙抱臂顺势往后靠了下,抗拒显在自己脸上。
季知野去捉他两只手,祁越连着闪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季知野一把捞回来,捏着下巴凶狠狠地瞪着他:“祁越,你还要装。”
“我没装。”祁越被他掐着下巴,嘴巴被迫嘟起来,含糊不清地解释着。
“那你告诉我,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季知野瞪着他,大有一副祁越不说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架势。林秘书充当看不见,整个人目视前方,就连余光都不想打量他们两个。
祁越被握得有点疼,倒吸了两口凉气:“就是因为和你的事儿被发现了,然后被揍了。”
“没了?”季知野探究地看着他,祁越点点头,含混着:“没了。”
季知野盯着祁越格外赤诚的眼睛,片刻后才慢慢把手松开,又用温热的手掌心揉着祁越发酸的脸颊,确保祁越不再疼了后才收回手。
他低低垂着眼:“和我也差不多。”
“骗人。”祁越压低声音,凑到他身边:“赵文说那天你特别可怜,抱着腿缩在赌场门口等我过去,就那样等了一个下午。”
季知野眼底情绪不算太深,他轻轻瞥了祁越眼:“既然我这么可怜,你当时为什么不来?”
祁越发现被他引到坑里,只能淡淡笑笑:“被关住了啊。”
季知野眯了眯眼:“祁越,如果你那个时候有能力跑出来,你不会让赵文过来。”
“我说的能力,是走到我面前的能力。”
祁越彻底噤声不说话,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膝盖又再度重现起了那个冬日中的寒冷和刺痛,他略显局促地用手摩挲了两下自己的膝盖,旁边季知野的视线让他有些心慌。
“疼吗。”季知野突然问出声,空气中都静静的。
祁越扶额:“很疼。”
“可疼是疼在我无路可走。”
如果有万全之策,他不会让出那空白的四年光阴。
徐允周的丧礼在几天之后,声势浩大,整个华京称得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到场了,除去老一辈、对他们小辈不太关心的人之外,但凡和徐允周有过交集的人,都一一到场。
祁越胸口别着朵白花,有些心不在焉。一旁的赵文神色严肃,像是强忍着情绪,祁越随意瞟了他一眼,幽幽道:“文儿,你演得有点假。”
“别说话,我他妈酝酿情绪呢。”赵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刚要流出来的眼泪又被祁越一句话给轰了回去,恨不得现场拿两瓶眼药水往眼睛里现滴。
徐允周的母亲哭得有些不省人事,相较之下,他的其他家人便显得有些分外冷漠,像是接受了一件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季知野站在不远处,与季瑛同行,他们的事还不能明摆着拿到明面上来,尤其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被任何人落了话柄,都会是不小的影响。
那天之后,祁越将祁鸣山说的所有东西悉数告知给了季知野,季知野的表现有些异常的平静,同他商量过静观其变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而祁越在观察所有可疑的事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季知野。他已经见过温莎,并且通过一些称不上太过正规的手段拿到了季知野近几年的心理健康记录表。
很显然,如果用一般话术来形容季知野的心理健康程度,大概可以用病入膏肓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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