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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两岸并不太平,羯人带头抢,氐人羌人跟着抢,大河之南,也是盗贼蜂拥,田豹子干拦路杀人的勾当,那些坞堡同样也这么干。
一千石粮食,在这世道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薄武的回音没有来,李跃的斥候先打探到了消息。
他们在黎阳郡一带的黄河边发现了蛛丝马迹。
三十多具尸体被找到,每一部乞活军身上都带着表明身份的暗记,或是木牌,或是统一的疤痕。
斥候中本来就有乞活军的人,所以才发现了踪迹。
魏山怒不可遏,“好大胆子,连乞活军的粮食也敢抢!”
李跃看着地图上斥候标注的发现尸体位置,对面就是枋头。
枋头是重要渡口,扼守大河以北,俯视大河之南。
汉建安九年,魏武王于水口,下大枋木为巨堰,遂有枋头之名。
黄河、淇水、白沟、清河于此交汇,从此地往北到邺城,路程不长,再无水道,要进攻邺城,首先就要夺下枋头。
时有流言枋头有魏武之王气。
如今扼守枋头的正是氐王苻洪,氐人盘踞于此已经十四年,实力强大,常规劝石虎停止暴行,以怀柔之策治理国家,石虎深为忌惮,只敢暗中加害他兄弟子嗣,却不敢动他。
苻家原本不过氐人中的小帅,永嘉之乱,给了氐人机会,加上苻洪能力出众,智勇双全,常散家财帮助他人,名声极好,关中诸族多归之,很快就脱颖而出,迁徙至枋头之后,被石虎加封流民都督、西平郡公。
西迁至枋头的氐人也就名正言顺的统一在苻洪大旗之下。
如果是他出手,事情就难办了。
黑云山肯定动
;不了他们,除非所有乞活军联合起来,方有一战之力。
但如此一来就是大战了,邺城眼皮子底下,两股人马火并,石虎会怎么想?
“此事未必是苻洪所为,老氐为人不错,乐善好施,颇有谋略,不会为了区区一千石粮食跟乞活军翻脸,此外,苻洪跟李公关系甚佳,绝不会截杀我们的人。”
姜还是老的辣,薄武虽然晕乎乎的,但眼神里却无多少醉意。
“会不会是他手下的人背着他干的?”李跃提出另一种可能。
苻洪看不上,他手下的人未必看不上。
薄武思索了一阵后道:“我派几个老兄弟以乞活军的名义直接去询问,苻洪定会给我们答复!”
李跃恭敬道:“有劳叔父。”
薄武手一挥,“如今山上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了。”
这话表面听着没问题,但往深层想,似乎有些弦外之音。
李跃整合了黑云山,却一直没有向薄武通气,这等于吃了别人的好处,抹抹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别人不做声,是别人肚量大。
但自己不打招呼,就是不知礼数了。
有时候一言一行没到位,隔阂就来了。
上一次马春闹事,如果薄武也掺和进来,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没有薄武的暗中支持,黑云山能这么轻易的整合?
“近日山上事务繁多,没向叔父请示,若有不周到之处,还望叔父多多包涵。”李跃也话中有话道。
薄武当然能听懂,眼神和表情温和了许多,“哈哈,言重了,自你接任寨主以来,山上气象为之一新,老夫心中有数,你不必畏手畏脚,老夫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多谢叔父!”李跃忽然感受到一种来自长辈的关爱。
薄武能成为乞活军头领,无疑是个极具个人魅力之人。
五日之后,不仅消息回来了,苻洪还转送了七百石粮食。
“些许粮食,聊表我家将军心意,贵部与枋头被害,虽非我家所为,然亦有失察之罪。”一个书生打扮的汉子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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