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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冲动倒是真的,”等父母一走,祝垣半躺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现在成了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对了,你能怎么帮我?”
其实真要说办法,倒不是没有,活了这么久,纪河也是懂得使一些阴招的,但是想想自己似乎对徐鸣岐有很大的误会,现在反而变得于心不忍了起来。
“你为什么想跟他离婚?”纪河决定先找找根本原因,“按照他的说法,你们现在各玩各的,又没什么影响。当初商量好的,现在突然变卦了,他肯定不乐意啊。”
“我突然恐同了。”祝垣说。
“……”作为一个跟徐鸣岐上床未遂的人,纪河忍不住提醒,“我也是。”
“我被父母催婚,”祝垣说,“催得很急,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也没有财政大权,卡都被冻结了。我胡说我是同性恋,结果第二个月就同性婚姻合法,他们又逼着我找个男的,当时我可能眼睛出问题,挑中了徐鸣岐。”
后来才发现,结婚对象就像小组作业的合作伙伴,即使不在床上耳鬓厮磨,也应该选在其他方面能共处的。
祝垣年纪并不大,有什么必要催婚这么急?
纪河本来是想问的,但祝垣此时微微偏过头去,他便看到了祝垣的耳朵。
他又想起来了,祝垣是一个有障人士。
一个暴躁敏感,不肯承认自己的生理缺陷的人。这样的人,很可能并非先天性耳聋,而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甚至是在青少年之后,才逐渐失去了外界的动静。
在那之后,他的世界便永远缺掉了一块。
似乎不需要再问了,这样的父母,纪河其实见过很多,担忧着自己年岁渐长,无法再给子女撑起一片天,一定要让他们走进婚姻里,有所依托,为了孩子所谓晚年的幸福,需要组成所谓的家庭。
“那徐鸣岐跟你结婚不就是为了钱?”纪河自己推理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像当初协议结婚一样协议离婚?跟他谈好条件。”
徐鸣岐难以置信地看着纪河:“这就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他不等纪河回答,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徐鸣岐的电话。
徐鸣岐接得很快,语气里带着讥讽:“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何贵干啊?”
“徐鸣岐,出多少钱你愿意跟我离婚?”祝垣问。
徐鸣岐沉默了一会儿,才带着戏谑开口:“我可是赘婿啊,肯定想独吞联达集团才行。祝哥你看,听说你也没有儿子,我给你养老送终不好吗?”
祝垣把电话挂了,又看向纪河:“所以你刚说能让他离婚的办法是什么?”
纪河:“……我收回。”
放出的狂言立刻被打了脸,纪河也有些尴尬。
祝垣看起来却不是很在乎,甚至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也是,你都没认识他几天,还能想出来什么办法,连我自己都没招。算了,你还是先安心跟他偷情吧。”
纪河:“我跟徐总已经没关系了。”
“总什么总。”祝垣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字眼都觉得不爽,“你回去跟他说,我已经把他开除了,让他早点收拾东西滚,也别来找我求情,我这几天就去把公司注销出门散心去了。”
这自然是在说纯粹的气话,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哪怕从职务上来说祝垣比徐鸣岐高了半级,祝垣也没法开除徐鸣岐,更不可能马上注销掉公司。
但大概纪河是个刚进入社会的学生,很不成熟,不懂这些也很正常,听到祝垣的话,似乎马上就信了,立即坐直了严肃地看向他。
“怎么了?”看纪河这样,祝垣不但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起来,逗弄着他,“怕你的徐总没钱没事业了?那你让他来找我离婚吧,我会考虑多分点钱的,不过要抓紧啊,我说不定马上去雪域高原了。”
怎么一番折腾,最后还是让祝垣走上了老路。除了让自己跟徐鸣岐关系变僵,事情没有任何变化。
纪河想再劝劝祝垣,身体不行就不要瞎折腾,更不要一时兴起去高海拔的危险地方。可是话都到嘴边了,却又似乎没有立场说这些话,祝垣更不会听他的。
“你想去那边看什么?”纪河问,“其实现在天气还冷,草都是黄的,不如等几个月,风景好得多。”
“去看冰啊。”祝垣却说,“绿水青山哪里都能看,我就是要趁现在还冷,去看看冰川。你怎么了?头痛吗?”
他看到纪河用手指按着太阳穴,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纪河说没什么,又站起来跟祝垣告别,说着学校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这是他随便找的借口,毕竟再继续待下去,只会显得他形迹可疑。
祝垣却想起刚才车里的对话,纪河的学术生涯,似乎走得不是很顺利,甚至已经快走到了休学的地步。
“我听你老师的意思,”祝垣突然问,“你是遇到了什么困扰吗?”
“就是不想再读下去了。”纪河说得挺平静。
这种事情,在那时候的自己看来已经是比天还大,为了一个文凭陷入痛苦中,最后才痛下决心。可是时过境迁,重头再来一次,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
但在祝垣面前,还是要找一找理由:“就是觉得……好像我做的很多事情也没什么用。不过我起码也要读完硕士,还是会跟徐教授做这个项目。”
“毕业如果找不到工作……”
纪河想,祝垣还真是好心,他只是帮忙送了祝垣一程,祝垣都已经开始给他安排工作了。
祝垣继续说:“可以去偷徐鸣岐的钱,我看到过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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