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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有你会藏啊,就你这心里搁了得有好几吨事儿吧。”霍北说,“小时候就跟个老头儿似的。”
宋岑如蹙眉看他。
霍北一乐,捏着他的下巴,“漂亮老头儿。”
宋岑如用脑袋撞他,然后说:“是说了会儿话。想起小时候去庙会了。”
两人走到一处观景台,就靠着栏杆,看灯火。
“我们家每年都有去庙会烧香的习惯,一大堆人,开车去,开车回。”宋岑如说,“那次也是元旦,城隍庙人特别多,烧完香还剩最后一个祈福仪式,得我哥参与,我就在外面等。”
“我等了很久,那扇门一直没开,后来等到腿麻了,有别的人从里面出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走了。”
霍北拧眉道:“走了?”
“嗯。”宋岑如说,“他们做完仪式就走了。”
“......然后你等了一整天?”霍北说。
宋岑如看着他,“嗯。我知道可以让庙里的工作人员帮忙打个电话,但就是有点儿......轴?”
“我想可能是因为人太多才把我忘了,或者突然有急事儿......我不知道,这种事发生过很多遍,是真忘了还是假装,还是觉得丢了也没多大事儿,我以前不敢想的那么清楚。但是又特别轴的赖在那儿不动,等他们把我记起来,幻想把我接到以后怎么跟他们发脾气。”
霍北一脸的我不信。
要真能把脾气撒出来就不至于长成这个憋屈性子。
“最后谁发现的,你哥?”他问。
宋岑如点头:“他上车就睡着了,睡醒到晚上叫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我不在,然后喊人去接我。就是回家以后也没发成脾气,三更半夜的,都歇了。”
已经过去很久,说实话能把四岁的事儿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奇迹。那天他就是盯着那道入口,祈祷下一个走进来的人是父母,盯得眼眶泛热了,就蹲在原地数蚂蚁,抬头数人,数天上的云和叶片。
会来的,肯定下一个就是。
会来的吧。
......会来吗?
宋岑如记得挂着灯笼的屋檐,烟花在头顶爆开,司机一个人走到他旁边说了句“你在这儿啊”。
是啊,我在这儿。
周围所有人都很开心,他用力提起嘴角,因为新年就该高高兴兴。
“......”霍北看着他。
宋岑如叹口气,然后又笑了。身侧的目光就一直没挪开,眸里装满灯火,灯火中间是笑着的人。
霍北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在视线对上的那刻,还是没忍住把人往怀里兜。
宋岑如微愣,胳膊环上去。紧接着就听见这人低声骂:“操他丫的。”
“真不文明啊你。”宋岑如轻声笑了下。
“你故意的。”霍北道,“故意说这些话让我心疼。”
“嗯。”宋岑如说,“我故意的。”
霍北兜着他的后脑勺,手指都插进发丝,就没说话了。记忆里还是少年的宋岑如也老在等,等在雪天,等在窗前,等在路口。
不等了,我不想让你等霍北。
等人的滋味儿不好受。
那种悬在半空的不确定性、反复期待又失望、一遍遍拿着放大镜企图找到对方是在意我的蛛丝马迹的感觉不好受。
宋岑如就是拧巴,犟,沉默中做事沉默中爆发。明秋仪的事完全解决以前不想让霍北跟着提心吊胆。
夜变深了,他们还得回市区跟李东东他们吃跨年饭,俩人坐缆车下去。静山之中,车厢在夜幕下像游动的、发光的珠子,缓缓地被风拨动。往窗外望,又是一片热闹缤纷的城市霓虹。
“这给你。”霍北塞给宋岑如一袋糖,“万和观周边上新的零食。”
宋岑如说:“你还买这个呢。”
“嗯。还愿完正好看见就买了。挂了一牌子,说里头有姻缘运势签文。”霍北说。
刚要撕开包装袋的手突然就停了,宋岑如把糖塞回去,“那不看了。”
“怕什么。”霍北笑笑,“好的才灵,坏的那就是封建迷信。”
宋岑如觑他,“你来吧。”
“行。”霍北把手放上去,迟迟没动。
“......”宋岑如看着他笑了出来。
霍北啧了一声,撕!
糖就是沾满酸粉的水果味儿软糖,签文印在包装内里。霍北往宋岑如嘴里塞了一颗,然后借着车厢里的灯光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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