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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可想的。”扫完台阶的阿去,正蹲在门口摘着鞋底的杂草,听到这话马上来了兴致,“抹了脖子,丢回河里。”
跟着他过来的小哑巴闻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啊……啊?”
“别怕,他吓你玩呢。”林慎拍拍他的脑袋顶,无言地瞥了少年一眼。
他们开的是医署,又不是黑心屠店,哪能干杀人弃尸的勾当。
退一万步,真要动手,这里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医夫,别说杀人了,杀鸡都得手脚哆嗦两下。
一个年长的生徒分析道:“那人看着相当狡猾,兴许还藏了什么没吐出来,我看,还是先继续施救,保住他的性命再说。”
李明夷点点头。
阿使德里主动抛出前线的军报,目的就是让他们知道,邺城的败兵很可能在不久之后搜上门来。
届时,若想保住医署,必得有一个叛军信得过的人在中间斡旋。
显然,阿使德里很自信自己的地位与手段。所以哪怕落于人手,也没有丝毫惊慌。
这个道理,稍一深思,便不难想明白。只是一想到要和那个叛军打交道,生徒们的脸上皆不由浮现出犹豫的表情。
李明夷环顾一周,思忖着如何调拨人手。
不管怎么说,把珍贵的医疗资源分给曾戕害自己同胞的敌人,对于这些满腔热血的年轻人而言,无疑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任务。
至少,换了躺在监护室里的那个顽固家伙,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我方才看过师兄的情况,伤口比昨日恢复得更好。”打破沉默的,是林慎沉着的声音,“阿使德里就由我来负责。”
这话立刻引得一片哗然:“林师兄,你不必……”
李明夷更是直接驳回:“你才病愈不久,这些日子已经很勉强了。”
“李郎说得对。”一旁的生徒马上附和,“谢师兄眼见已经好转,你正应该多多休息,哪能再操劳呢?何况……”
说到此处,他与同伴们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不愿说出的话。
何况,比起他们,林慎应该更加为难。
他曾投身军营,上过前线,历经生死,亲眼见过无数血淋淋的牺牲,胸中藏了更多惨痛的回忆。
这件为难的事,哪能让他去做呢?
从四面投来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林慎的回答,却没有任何让步的意味:“这里是医署,你我为医者,想的应该是如何救治伤病,岂能因一己处境而避之?”
熟悉的语气,依稀让李明夷想起在陈留官医署时,那个和他不甚对付的小小生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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