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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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破念（第1页）

当那完美的五行光环在大殿中央稳定流转，生生不息的意韵弥漫整个空间时，异变陡生。

光环的正下方，那承载了五行平衡之力的剑坛，突然投射出一道宛若实质的光柱。光柱之中，光影扭曲、汇聚，最终化作一面古朴的青铜镜。镜框雕刻着秋杀之景与兵戈之纹，镜面却并非映照现实，而是一片朦胧的漩涡——正是“蓐收之问镜”。

庄戟天目光一凝，全身戒备，他感受到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冰冷的意志，从镜中弥漫开来，牢牢锁定了他的神魂。

镜面朦胧散去，浮现出的并非他自己的倒影，而是一双眼睛！一双蕴含着无尽锋芒，仿佛由亿万剑意凝聚而成的金色神瞳。仅仅是与之对视，庄戟天就感觉自己的灵觉仿佛被千刀万剐，真种摇动，几乎要崩裂开来。

紧接着，蓐收的虚影在镜中缓缓清晰，他凝视着庄戟天，那宏大的精神力不再回荡于大殿，而是直接轰入庄戟天泥丸宫的最深处，出了一道简单却重若山岳的质问：

“汝可知，何为‘锋’？”

声音落下的瞬间，庄戟天感到周围的空气凝固了，庞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碾碎。这是境界的直接压迫，回答稍有差池，便是身死道消之局。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典籍记载与常规定义，他稳住心神，依循着对蓐收金神身份的常规理解，以灵觉回应，声音清晰而恭敬：

“锋者，兵刃之尖，金石之锐。无坚不摧，无物不斩，一往无前，是为杀伐之根本！”

这个回答，完美契合了蓐收作为西方金神、秋杀之神的定义，是世人对其最普遍的理解。

然而，他话音刚落的刹那——

“嗡！”

镜中的蓐收虚影毫无表情，但那双金色神瞳中，却闪过一丝……失望？

“铿！”

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绝对毁灭意志的金色神光，毫无征兆地从镜中迸，直刺庄戟天眉心！度快到越了思维，其中蕴含的威力，足以轻易湮灭一位元胎修士的神魂！

庄戟天亡魂大冒，这与他预想中的“认可”截然相反！几乎是求生本能，他周身劲炁爆，五行光环急旋转护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

“轰！”

金光击中五行光环，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五行之力剧烈震荡，虽勉强挡下这一击，但光环瞬间黯淡，庄戟天更是喉头一甜，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十步才稳住身形，脸上已是一片骇然。

“不对……常理之答，触怒神明！”庄戟天大脑飞运转，冷汗浸湿了后背。

“蓐收留下此剑传承，立意必然脱其本身神职！他问的是‘锋’，但想要的，绝非简单的‘锋’之定义！”

他再次尝试给出一个更深层次、更偏向“道”的答案：

“锋，非仅形之利，更是心之刃。是斩破虚妄的决断，是道心唯一的坚定，是修行路上勇猛精进、斩灭一切魔障的意志！”

这个回答，将“锋”从物质提升到了精神与道心的层面。

镜中的神光没有再次爆，但那股庞大的压力并未消散。蓐收的虚影依旧漠然，金色神瞳中的审视之意丝毫未减，大殿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庄戟天的心沉了下去，这个答案，或许“正确”，但并非蓐收想要的“答案”。这只是一个“守成”之答，未能触及蓐收意志设下此问的核心。

他依然被困在原地，考验并未通过。

时间仿佛凝固，庄戟天站在巨大的五行光环之下，与镜中的神明意志对峙，那无声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他压垮。

一道灵光，如开天辟地般，骤然撕裂了他所有的困惑！

“那和谐共生的五种力量，金不再是孤立的杀伐，而是循环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庄戟天眼中瞬间爆出璀璨的神采，所有的犹豫和压力一扫而空，他不再试图用语言去定义，去解释。

只见他抬起右手，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如同一位最高明的乐师，开始轻柔地拨动周身那小型的五行光环！

他以水之柔，化金之刚，引导幽蓝的水行之力，如涓流般包裹、浸润那白金色的金行光芒，那足以切割空间的锋锐，在水流的环绕下，变得内敛而深邃，仿佛被赋予了“润泽”与“流动”的新意。

他以木之生，敛火之烈，翠绿的木行之气蓬勃而生，并非助长火势，而是如同茂密的森林，将赤红的火焰温柔地收敛、容纳，炽烈的火变得温暖而稳定，成为了生命之源，而非毁灭之焰。

他以土之厚，载一切变，最后，他引动厚重无华的土行之力，作为最坚实的基石，托举、承载着这经过转化与调和的水、金、木、火，让所有的变化，都在其宽广的怀抱中安然进行。

他没有说一个字。

但他用自己的行动，用对这五行之力的完美驾驭与创造性衍化，向镜中的蓐收神明，展示了他所理解的“锋”：

“前辈所见之‘锋’，可是此物？”他的灵觉平静地传递出这样的意念，“锋，并非只有杀戮与毁灭一种形态。水无锋，却可穿石；木无锋，却可破土；火无锋，却可熔金；土无锋，却可承载万物！”

“真正的‘锋’，是‘变化’本身，是‘演化’之能！是打破属性界限、随心衍化的无限可能！是于创造中蕴含至高破坏，于守护中彰显无上锐意的——道之衍化！”

这一刻，庄戟天展示的，是一种越了属性对立、包容万物、并能将其统合衍化的至高理念！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大殿中响起。

镜中，蓐收那万年不变的漠然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小的、满意的弧度。而那双蕴含着亿万剑意的金色神瞳中，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杀意，而是赞赏，是欣慰，是终于等到传承者的解脱！

蓐收之问镜，在庄戟天这“行胜于言”的完美回答下，完成了它的使命，轰然破碎！

镜子的碎片没有坠落，而是化作了四道属性迥异却和谐无比的流光——一道圣洁如晨曦的光、一道幽邃如永夜的暗、一道灵动如九天之息的风、一道暴烈如苍穹之怒的雷——它们如同归巢的乳燕，欢快地融入了庄戟天周身那巨大的五行光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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